宋人习惯称包子为馒头，而馒头则称炊饼。

孙二娘的馒头，燕青自是不会吃的。

毕竟她开的是黑店，江湖传说孙家店的馒头馅大多用的是羊肉、狗肉。

此乃江湖黑话。

黑话中有时会将目标人物称做“两脚羊”。

狗肉，也称作香肉。而江湖黑话中，往往也将人肉称作香肉。

虽说江湖传说不可全信，但是，燕青可不想真的从馒头中吃出指甲来。

孙二娘引着燕青去店里坐下，笑着问：“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

燕青取下包裹放到桌上，回道：“筛几碗酒，再来一碗尼姑面。”

尼姑面，江湖黑话，意思就是素面。

孙二娘愣了愣，暗自寻思：这小子看起来像个书生，却也懂道上的规矩，待老娘再试他一试。

于是又笑道：“客官又说笑，小店哪来的尼姑下面给你吃？”

哟，这娘们还整上段子了？

燕青一脸意味深长：“在下行走江湖，曾听人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孙二娘岂肯认：“客官，这话怕是你自己捏出来的。再说了，江湖传言又有几分真话？”

“不管几分真，这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对吧？”

孙二娘不由暗自冷笑：在老娘面前装什么老江湖？老娘今日要不麻翻了你，便枉称母夜叉。

于是，转头吩咐：“给这位客官筛几碗酒，再来一碗尼姑面。”

不久后，面端上来了，酒也跟着端了几碗上桌。

燕青仔细看了看，的确是素面，这才挑了一筷尝了尝。

“嗯，不错，这面劲道。”

孙二娘一脸得意：“那自然，这是老……我亲手揉的面。”

燕青不由摇了摇头：“可惜。”

孙二娘忍不住问：“可惜什么？”

“如是老板娘亲手下的面，想必更好吃。”

好小子，倒来调戏老娘。

孙二娘端起一碗酒，冲着燕青笑道：“这酒便是我亲手做的，你来尝尝，看好不好喝。”

酒，并不是她酿的，但她却在酒中做过手脚。

所以，说这酒是她亲手做的，没毛病。

不明究里之人，只当是她自家酿的酒，如何能听出弦外之音？

“老板娘，你这酒有点浑。”

“看着浑，但喝起来香，保你喝过了便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吗？”燕青故作惊讶，接过酒碗笑道：“那可得多喝几碗才行。”

孙二娘：“这酒烈，客官可别喝醉了。”

“无妨，喝醉了正好留在老板娘这里歇息。”

说完，燕青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好酒！”

喝完，又端起一碗，又是一饮而尽。

没多久，几碗酒喝了底朝天，燕青打了个酒嗝：“酒不错，但要说让人一辈子忘不了，可就夸大了。”

孙二娘笑道：“放心，老娘不骗人，说了让你一辈子忘不了，就一辈子忘不了……”

说到这里，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燕青的额头：“倒也，倒也！”

燕青眨了眨眼：“倒啥？”

孙二娘：“……”

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