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不仅仅是酒楼,更多的是厢房,供达官贵人享乐之所,也是秘密的集中之地。
向晚意随太子步伐到了二楼里侧。她目光沉沉,缓缓地说:“劳烦太子殿下在外面等候。我救人时需要安静。”
太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但最终点了点头,不放心地向里看去,随即停下了脚步。
向晚意进了屋,只见那人斜躺在床上,白皙的脸上无半分血色,嘴唇十分干涩。修长的手臂上似是有一条毒蛇咬过的痕迹,胸前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像一朵垂死的彼岸花,气息奄奄。
向晚意有些震惊,从脸庞上清晰可见这是一位清秀的姑娘,这是怎样的遭遇才能伤成这般模样啊……
向晚意先小心翼翼地替这位姑娘清理了伤口,动作刻意地放缓了,但是还是让那人不由地抖了一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
向晚意已经大汗淋漓,这姑娘的伤蛮棘手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房门。
“我已经给她清理了伤口并且配了药。不过还需一味盘龙参敷在患处,水酒各半煎服。不过这味药在京都少见……”
向晚意自是知晓这味药哪里盛产,宁城秦家医馆!她外祖一手撑起的秦氏医馆!
“好,我去找。这些时日还要劳烦你过来了。”太子依旧是温润而玉,与在寺庙里掐她的举动判若两人。
一瞬间向晚意有些恍惚,想起来上辈子的那些年岁,太子与她的誓言和相守。
向晚意内心充满了鄙夷,呵,人面兽心的东西!
…
翌日。
向晚意正要起身,就听见外头有几个婢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个月府上的月银还没有给到大小姐。”
“许是姨娘耽搁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情呢!不过娘前几日催我予她每月的月银钱,我都拿不出来了。”另一个婢女嘟囔道。想是这种事情常有发生,她也不抱期待了。
“白芍,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我这儿还有一点我余下的,你都拿了去。”白芷握了握白芍的手,缓缓地说道。
“咳——”蒹葭见了向晚意脸色,了然于心,佯装着咳嗽了两声。脸色微沉。
“蒹葭姐姐……”那二人一见来人,立刻住了嘴,然后一齐福了福身。
“你二人,私下底嚼主人家舌根,去领罚。”
“蒹葭,让他们进来!”向晚意打断了蒹葭的话,这几个婢女说的话倒也属实。
她瞧了瞧自己的衣裳,已是过时的款式。自己没有娘来撑腰,她自然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克扣也是常有。
“去,把孙管家找来。”向晚意微笑地说着,让旁人摸不着头脑她的情绪。
不多时,管家来了。
“呀,给大小姐您请安了。不知这么早,您有何贵干呐~”
向晚意隔着帷幔,瞧那管家也看得不太真切。
白露此时进了屋,向座上那人言语了几句。
“跪下!”白露一字一字地说道。
那人垂眸,似乎还在深思跪与不跪。这屋里的气氛异常的紧张。
白露朝那人腿肚踢了一下,那人哎呦一声,扑通跪了下去。
“要是不想缺胳膊少腿就好好回话,你自是知道本小姐精通药理。”
向晚意轻轻一笑,“听说,这个月的月银你克扣了?”
“听说,你还肆意打人?”
“听说,你胆子很大?”
向晚意虽然是笑着,但是孙管家却感觉身处地窖中,毛骨悚然。
“小的不敢,许是手下忙忘了。小的这就回去亲自管教他们,立马给您,立马给您送来。不过打人,小的可不敢认。”孙管家笑着,扇了自己两个巴掌。
他知道这大小姐最是好糊弄,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糊弄过来的,夏日少冰,冬日少炭火。
剩余的,自然是他赚了去!不过,他也是有靠山的,没有靠山他可不敢这么胡闹。
向晚意平静的看着管家,随即收起了微笑。
她悄悄地看过婢女白芷的胳膊,血淋淋的道子一看就是平素里打骂所致,这事儿即使重生之前的她再刁蛮无礼,她也不屑于做。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有克扣我这儿的月银?”
向晚意字字珠玑,慢慢地说着。
“去请祖母和二小姐。”向晚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