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白衣单薄,身上因常年吃不饱而枯瘦,皮肤也因穿不暖而泛着紫,神色怔怔的,似在苦思为何王府偏在一群白鹤中挑了鸡。
崇燕雪回来,却见碧萝居院里好生热闹。
王妃和三个妹妹都立着,身后不但拥着一群丫鬟,还有一排执矛侍卫。
众人神色严肃。
“雪儿,不是母亲有意要怀疑你的,只是你近来变化太大……你且踏过这门槛。”
崇香玉和梦叶对了一眼。
崇燕雪早明白了大半,门扉处本布了数十道符,倘若感得魔泽,必有风铃响动。
她按住信铃示意她别动,施施然步过去,来回走过门扉好几遍。
众人侧耳细听,皆没动静。
“你去那榻上坐着。”崇香玉不敢相信,无礼之言脱口而出。
她又掀起雨花帘,扎好,让众人都看着,款款行至榻前坐下。
一双凤目微抬,平静如水,竟没有半分不适。
崇香玉皱紧了眉,一步踏过门槛来,这时,突然风铃大作,五道仙袍人影从院墙后跳将下来,一拥而上,将她摁倒在地。
王妃和一众人骇得后退三步,还未站稳,忙命几人将五姑娘放了。
寻常绊倒已经摔得颇疼,崇香玉被大力推倒,一跤摔得更狠,脖子上的紫晶项链又一把被荣熙扯了下来,皮肤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那紫晶项链是皇上赏赐的,说是六界上寻来的宝贝,她甚是喜爱,日日戴着不离身。
没想到那是魔族之物,如今套不着三姐,却把她自己搭了进去。
荣熙揪着那股链子,又一探她身上果然没了魔泽,恍悟自己抓错了人。
四人将她扶起来时,她一个翘鼻里早流出血来。
荣熙惶恐拱手,“王妃在上,在下实在鲁莽,”他回头觑了眼泪眼婆娑的郡主,自知此事不好对付了,“请治在下重罪。”
四个修士一并上前,“请治在下之罪。”
王妃盛怒,瞪着崇香玉。
“你诬陷雪儿,请来修士毁她清白,如今你清白没了,脸面尽失,这便是你的报应!”
“你们几个,把阵撤了回宗门吧,这本就是五丫头的不对。”
五人赶忙将符纸撤了,告退出府。
一双威目转向崇燕雪,怒意缓和了些,“你受惊吓了,回屋歇息吧。”
崇燕雪同信铃转进屋里,符纸早对她的气泽失了效,若要再发作,也需得嗅到别的气泽。
王妃罚了崇香玉十道板子,禁闭一月,众人方散了。
韶延堂内,王妃端坐,正想怎么补偿三姑娘,便有丫鬟来禀崇燕雪今早挑了个官人进府。
她将人召进来,先唬喝他需得时刻避着四个姑娘,只准作词托丫鬟送去碧萝居,这才将他安置在偏院中,赐了两个丫鬟和四个小厮服侍,又赏了些金银。
不准见姑娘,只准见丫鬟,那官人不好说什么,却正合了信铃的意。
递送词帖的丫鬟,舍她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