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看到牡丹花后,情绪果然有些好转,母亲高兴,卢承庆对冯滨的第一印象自然变好。
卢承康这才发现冯滨真是个人精,知道送礼不光是送钱,还要符合心意。
只是现在朝廷对酒水管控严格,不知道冯滨是从哪搞来的,想来是他在长安城里有门道吧。
来到堂内,冯滨偷偷递给卢承庆一个小盒。
卢承庆入仕多年,不用想也知道里边装的什么,没有接过,笑着说道:“给九郎吧,能发现你这么个能人也是九郎的功劳。”
冯滨连忙点头说是,将小盒递给卢承康。
二人交谈许久,卢承庆能看出冯滨是有能力的,于是嘱咐他一定要多照顾卢承康。
冯滨当即表态,卢承康就是他亲弟弟。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终于到了卢赤松下葬的时间。
这段时间卢承康可闷坏了,长安的人仿佛和卢承康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每天都行色匆匆,像是有无数的工作和安排。
而卢承康除了日出日落时给卢赤松行哭踊之礼外,每天只是在宅内的竹林中读一读堂内摆放的那上千本藏书,又或是去后院的池沼中喂喂鱼……
真是无趣的生活,卢承康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份工作了。
长安城最近有两件大事皆出于卢家,一是卢赤松选择葬在长安周边而不是原定的洛阳祖墓,城内各处官员都在私下议论此事是被秦王卡了脖子。
要说上一件事在官员中传播的,这第二件事就是在民间传播的,据说卢家没有卜宅兆是个二十多岁青年主张的,并且这青年还要主持卢赤松葬礼。
这两件事在得到卢承庆证实后彻底传开,百姓纷纷猜测这青年是哪一门派出身的?竟然这么大胆,打破了自古的传统!
很快,这青年的身份就被传出,一个小有名气且精通阴阳、音律、经史子集的术士,叫吕才,自此这个名字在长安彻底传开,据说甚至传到了陛下耳中。
当然,卢家也在宣传方面助过不小的力。
葬日前一天傍晚,卢赤松这一脉的所有子孙,以及关系较为密切的亲友都聚集在卢宅内。
卢承康跟随众人站在大门右侧,面朝南,其中卢赤松的直系子孙以卢承庆为首,用苧麻布包头。
卢承康本不属于这一行列,可不知道为何卢承庆执意要他也包住头。
接下来,众人等待祝者一声令下,开始哀哭。
祝者身着丧服手执功布从东面台阶进入堂内,站在灵柩南面,面朝北。
这时,众人该停止哭泣了,祝者赞叹三声,宣布起殡仪式正式开始。
开始后众人又接着哭泣,同时祝者下堂后又随持馔者重新进入堂内开始祭奠。
祝者将铭旌插上重木,拿功布拂去棺木上的灰尘,最后重新盖上夷衾。
……
随后,亲属入堂同卢赤松作最后告别,这下葬的前奏就完成了。
当然其中还减少了朝祖之礼,就是将棺木依照礼法运到祖庙,如儿时一样向长辈辞行。
可卢家祖庙远在范阳,而且因为卢家扎根长安的日子太短,没来得及再设祖庙,所以这一步骤暂且省略了,如今就等明日起殡了。
回房后的卢承康还是想不明白,卢承庆最看重礼法了,按规矩说自己用苧麻布已是不合规,可为何今日还要自己一同入堂?不怕惹人非议吗?
“大郎,今日来送别郡公的都是大官吧,我看他们那气质就是不一样,我们这些百姓可比不了。”
马驰的这句话真是点醒了卢承康,今日长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站满了院子,而且这些官员基本都和卢赤松有不小的交情。
这是在给自己铺路啊,是要告诉众人自己是卢家北祖大房主脉后辈,以后碰到了多照顾着点。
卢承康不禁感叹,大兄对自己真好,能舍得从这份家族门荫的影响力中分出一份给自己助力。
要知道,门荫的影响力是有限的,而且分配得越早占的优势越大,自己的几个堂兄还没有分到自己却先占了个大头,这份恩情只能记在心里,等自己有能力了一定报答。
下葬日,卢承康起个大早,准备找些活干,但他转了一圈后感觉哪都不缺人,于是就在宅内瞎逛悠。
不知不觉就到了后院,院里的奴仆正在将明器装车。
明器就是冥器,即随葬品,唐代最著名的三彩就是明器的一种,不过这个时候还没出现。
后院连接着后门,装载明器、帐等下葬礼器的马车就停在门外。
一个半时辰,依次装满了马车,这些马车要从东街掉个头到前门去,排在载人的马车后。
已到中午,卢承康准备去井边舀点水喝,而此时卢承庆匆匆而来。
卢承庆小声对卢承康说道:“你现在快去沐浴,再换身衣服,太子快到了,我带你见他。”
太子李建成!卢承康惊讶不已,这是要面见大唐最顶级的二代了,而且是目前公认的下一任天子。
卢承康没多废话,待卢承庆走后立刻招来马驰,让他准备一下。
还特别嘱咐衣服千万不能逾越,白色的最保险,腰带也换成布制。
一套流程形如流水,一刻钟完事,随后即刻赶往前院。
卢承庆站在大门外,身边只有卢家二郎卢承思和吕才,卢承康走过去自觉站在卢承思后边。
要见太子了,卢承康本能地紧张,前世见到最大的官才是下来视察的高官。
看到其神情不自然后,卢承思安慰道:“九郎不必紧张,太子前些年在河东待过,父亲当时任河东县令,他们关系密切。”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太子能抽出时间来给卢赤松送葬。
没过多久,先是乐声响起,身披铁甲的士兵清退了街道上的行人,随后四名甲士护送着两名宦官前来。
那两名宦官大喊道:“太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