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婆子拿着一碗汤走进主帐。

她真的要对那个女孩跪了。

同样对王爷耍奸，柳韵被打个半死，扔进红帐。她呢，别说打，连一声骂都没有。更叫人惊掉下巴的是，那位爷一大早地喊来老婆子，吩咐给女孩煮安神汤。

他怕她吓到了。那个手里沾满鲜血的人，一刀就能把人家脑袋摘下来的人，怕别人吓到，怕一个刚刚算计他的人吓到。

药婆子算是看明白了，现下这军营里，最需要小心侍候的主儿，不是那位杀人如麻的爷，而是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娇娃。

女孩哭得双眼红肿，喝了安神汤也睡不着，拉着药婆子哭唧唧地：“嬷嬷，王爷不要我侍候了，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药婆子眼珠又掉地上了。前一天你还怕得要死，现在上赶着要献身。那位爷原来急吼吼，现在居然玩清高？这一个个的，都这么不正常，真叫人发疯。

“这不是很好吗？他不用你侍候就可以送你回家了。”药婆子故意道，她就想看看这姑娘到这会儿，还能不能懂点分寸。

也许以前，楚楚听到这样的话，会心存期盼。但经历了昨夜，她彻底明白不可能了。司马棣不要她，会扔她进红帐，会在众人面前让她生不如死，会让她死得很不堪。

她不要，她要活着，即便是死，也要选一个能保留点体面的死法。

“嬷嬷，我是真心要好好侍候王爷的。请你教教我。”楚楚真真切切的模样。

“早这么想多好啊。”药婆子说：“老身真没见过王爷如此盛宠一个女子，他肯定不会伤你。你只要用心讨好，他自然什么都不计较了。”

“我要怎么讨好？”女孩垂着泪问。

药婆子看着女孩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想，你也用不着怎么讨好，就这张脸我老婆子看了都发颤，哪位爷能舍得你哭。你能顺着他就万事大吉了。

药婆子正陪姑娘聊着，军中库吏张远站在帐外，呼药婆子出去，药婆子出去与他说了两句话，便随他走了。

司马棣一大早跑去练骑射，一支支长箭飞速射向靶心，像带着一团团的火。

谁都看出，这位爷在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