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事对司马棣来说,太耻辱了。
这些年每次长战,都有人帮他安排一个侍侯的,有不少是地方官吏献的女儿。对于他来说,这些女人就像帮他做饭洗衣的后勤士兵一样,每天侍侯他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她们是女人,做的是男人没法替代的事。
这些年,女人们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不乖顺的,他也看得出她们欢喜,甚至感恩。以至他从未觉得,女人来侍侯他是一件不幸的事。
只有这一次,这个女孩太不同。
她太美。这些年,他南征北战,什么美人都看过,南方佳丽北地脂胭,人间千娇百媚。初识人事时,倒也有为女子惊艳过,后来见识多了,什么样的美人都不上心了。原以为经历多了,他的心也就此麻木了。直到那天,在那个简陋民家看到那个女孩,他忽然觉得,走过那么多地方,看过那么多人,他依旧会碰到没见识过的巅峰。
佳人难再得,他第一次有了非她不可的执念。
他知道她不愿意随他走,但他以为,那只不过是因为一切都太匆促,给年轻的女孩儿带去的慌张。他从前也见过初来帐中有些害怕的女子,但侍侯过了便都如常。没想到,这个实在不同,她耗去了他从所未有的耐心。
掳她来军营的这些日子,他常常在半夜,感知她已睡着时,仔细地看她。睡眠中的她如同一朵安静待放的花苞,美得深含蕴质。和过去他见过的容色中找不出缺点的顶尖美人相比,她又多了他从未见过的极致干净和不似人间物的超凡脱俗。
好几个夜晚,他宁可半夜起身去泡冷水,也忍着不去碰她。他以为,她总有适应的一天,没想到到最后,为了摆脱他,她竟敢冒险算计他。
她算计不了他。多年习武领兵,他养成了远超常人的敏锐感官,昨夜那个女子走进来时,他就听出脚步声不对。待到她给他搓背时,那指法立马勾起他满腔怒火。司马棣不是未经人事的愣头青,特别会侍侯人的女人他也碰到过不只一个,那种充满勾引味道的按摩法,怎么可能是自己帐中那个青涩小丫头会做的。昨夜那女子若是奸细,早让他一刀毙命,哪有可能伤到他。
但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这么长时间相安无事,司马棣早就笃定地相信,这个女孩终会是他的。他一直以为,她只是还有点怕他。他无谓,怕他的人太多了,张度也怕他,不也甘心情愿地追随他多年,撵都撵不走。只要她知道她侍候的是一个王爷,他可以给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一切,她也会像以前的女人那样,欢喜而感恩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昨晚的事情让他醒转过来,这女孩儿不是怕他,是嫌弃他。
司马棣近30年的生命里,对他伤害最大的,就是来自身边人的嫌弃。
昨夜,他很想一剑毙了她。却在转头看见她时,杀念全灭。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恼羞成怒。
算了,老子不侍侯了。这辈子注定所有美好的人和事都不会属于他。
司马棣把张远叫过来,吩咐他打点一下,让药婆子把主帐里的女孩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