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安东便来到了科亚格大教堂。在教堂的门口,科亚格的那位裁判官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抓到了吗?”
安东上来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那名裁判官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很抱歉,殿下,我们尚未找到袭击者的下落。对方似乎采用了某些未知的手段扰乱了魔力环境中的痕迹,从而规避了‘天理’的预言。”
“怎么会这样,”安东皱眉。
他知道,“天之理律”是基于神器的力量运行,位格等同于众神。想要逃避它的观测,除非对面出手的同样是一位“代行者”。但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在眨眼之间便能将科亚格城彻底摧毁,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
“不过,关于对手的‘真名’,通过占卜我们依旧掌握了敌人的一些信息,只不过…”
说着,她推开了教堂的大门,于是安东便看到教堂内许多祭司正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着占卜:
有人使用传统的水晶球占卜,另一些则拿着新式的灵摆念念有词。还有一些甚至就那样趴在地上,面前摆着各式各样的牌阵。
“真是奇招尽出。”
安东默默摇了摇头,在占卜的手段上占卜师们总是能玩出新的花样,对此他已经是见怪不怪。
随后他便转身开口问道:
“所以呢,你们调查得到的结果是什么?他是不是邪教的成员?”
“根据占卜结果,袭击者没有任何背景,倒不如说…他完全没有任何过去可言。”
“什么意思,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
裁判官这番云里雾里的话让安东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说…”
那名裁判官轻咬嘴唇,好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到底是怎样?”安东忍不住催促道。
“似乎…他是一个死人,”裁判官终于说出了她的结论。
这个结果令安东忍不住挑了挑眉,若不是此刻对话的场景十分严肃,他都不禁以为对方只是在开一个有关亡灵节的玩笑。
但裁判官却继续说了下去:
“根据占卜所得到的结果,袭击者的本名叫做菲利克斯,或者说,那是他曾经的名字。他于先知时代1245年出生在戈尔多瓦,是一个普通的原住民。”
“那是一千年前的血染年代,”安东皱眉道。
那名裁判官默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千年以前,菲利克斯因为突发疾病而去世,于是他的生命轨迹停留在了那个时候,有关此人的一切信息也都只限于千年之前,直到今天,殿下。”
裁判官这时抬头看向安东,神情恍惚:
“他的‘真名’在时间长河上突然再度活跃起来,先是出现在戈尔多瓦,然后在袭击开始前瞬间移动到了科亚格,再然后便彻底消失了,就像是…”
说到此,裁判官再度犹豫起来。
“什么?”安东颇不耐烦地催促。
“…就像是不存在世上的幽灵一般。”
说完这话,那名裁判官好似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
“我本不想向您道出如此怪论,殿下,说出这些话令我的职责蒙羞,也令我的信仰蒙羞。”
她低下头,满脸通红地说:
“身为裁判官,我本应给出令人信服的判断,然而这却是我所能作出的唯一解释,我为我的无能深感惭愧。”
安东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必挂怀,女士,得到真相才是最重要的。来吧,说说你的想法,告诉我,你为什么作出如此判断?”
那名裁判官于是接着说:“我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他的真名并不像常人那样缓慢消散于历史之中,而是在他死后突兀地中止,直到现在,就好像中间的千年完全不存在那样。按道理,一个人死后‘真名’应该不会轻易消散才对。他的家人,朋友,他曾居住过的地方,使用过的物品,身上都铭刻着一个人的生命痕迹。可从占卜的结果上来看,那名犯人的灵魂更像是通过某种方式穿越了时空,从而得以在千年之后迎来了第二次生命。这也能正好能解释为什么他可以在短时间内穿梭两地,因为他只是一道亡魂。”
“我可没听说过谁家的亡灵还会施法。”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可听完这番天马行空的猜想,安东心中仍未免感到有些无语。他忍不住怀疑,面前的这位裁判官是小说看多了。
但随后他还是尽可能根据自己所学,冷静客观地分析道:
“有没有可能,袭击者是他的后人?如果是基于血魔法的运用,敌人假冒他的真名用以干扰占卜结果,理论上应该也有可能实现。”
裁判官摇了摇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殿下。根据‘天理’的观测,菲利克斯的家人全都死于千年前的一场献祭仪式,在那之后他便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过世之前,他并未留下子嗣,而以血缘为纽带建立起来的联系,占卜不可能毫无结果,即便是一位精通血魔法的代行者使用了反占卜的手段,也不可能做到这样毫无痕迹。”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试着直接占卜,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亡魂呢?”
久询无果,安东没好气地问道。
“毫无结果,殿下,正如我之前所说,关于他重新现世之后的经历似乎都被刻意隐藏了起来,即便是使用‘天理’的观测也一无所获。他是否有着帮凶,又是否与邪教组织有过接触,这些我们都一概不知。”
“那样的话,我们到底知道些什么?对方的名字,身份,就连他上辈子的事情也都一清二楚。可是现在你告诉我,我们居然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