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令郎于我有恩,我对他的好全当是报答,他救了我一命,自是要一世相报的。”
沈南初察觉到他的疑虑,便也随口胡诌了一番,至于后续赫连信如何质问赫连故池,他是不用担心赫连故池揭穿他的谎言,定会乖乖配合圆谎。
“竟有这种事,那小子从未向我提起,难怪沈侯多次相助我儿,原是有着这层渊源。”
赫连信至退朝后就想留下来问问沈南初对他儿子是何用意。没曾想人家自己上来解释,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此安定。
“爹,你怎么还不走!”
远处传来赫连故池不满的叫喊声,“怎么和他走一起,真够晦气的!”
在宫门外等了老爹许久的赫连故池。终于按耐不住地跑过来一探究竟,果不其然,沈南初拉着他爹说了好久的话,也不知说道了些什么,相谈甚欢,看着很是不爽。
“臭小子,不得无礼!”赫连信逮着儿子就是一顿打,完全不顾后边的沈南初。
赫连故池也不惧,恶狠狠地剜了沈南初一眼,大声道:“本来就是,别看他仪表堂堂的,实际是个流氓!”
“你再胡说!”赫连信扬着朝板追着他儿子打,“皇宫内满口胡言,不成体统,你给老子滚回家去,定要好好收拾你这个孽子!”
一看老爹动了真格,赫连故池连连求饶。
“爹,爹爹,我错了,咱回去再打,回去再打!”
他慌张地跑出宫外,嘴里不停地祈求老爹原谅,在外家法简直是颜面尽失,特别是在沈南初的面前。
他老爹不要面子,他还要呢!
沈南初目送着冤家远去,嘴角上扬,眸中带着细碎的笑意。
若是父亲还在……
唉……
再过五个月,就是你们的忌日了,父亲母亲,我定会查清你们的死因,以慰你们在天之灵!
皇宫,御书房中。
萧晏来回踱步,似是在盘算些什么,眉眼间积满阴沉,伺候的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此时多嘴掉了脑袋。
良久,萧晏才开口。
“赫连信这老家伙不值一提,但他的小儿子赫连故池却是个能耐的。”
朕怎么会想不到,他俩会混在一块去?沈南初啊沈南初,藏得够深,现在看来,你果真对他起这种心思,朕倒是有点想成全你俩了。
这些时日琐事太多本就心烦,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吵得他更是头疼,说到底还是牵挂着那人。
“赫连云庭在西北吃了多久的沙子……不,驻守了几年?”
“回禀陛下,已有五年。”内官公公回道。
“宣御史大夫苏欢觐见。”
“诺。”
夜里,沈南初走在街市上,人来人往,自打皇帝开了夜市,这城楼街道热闹非凡。
“放开我!”不远处熟悉的声音传来,沈南初快步走上前。
前圩三尺左舵人群涌动,将路口团团围住,都在看发生了何事。
“娘子,你就跟为夫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只见身着不凡的俊俏公子拉着一位姑娘不肯放手,围观群众以为是两口子吵了架,便开始出言相劝。
“哎呦,这位夫人,您就跟着你家相公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家相公也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不安全。”张大妈说道。
“是啊是啊,夫妻俩吵架常有的事,别一时不愉快就离家出走,这都多大的人了。”李大爷道。
“而且,这大庭广众下闹得这么难看,只会拂了你们两家的面子,这以后啊谁都要说你们一嘴,赶紧和他回去吧。”刘媒婆道。
“嘿,你们可住嘴吧,怎么就断定他们俩两口子呢,说不定人家是强抢民女呢!”王娘子没好气地回怼这群随意泼脏水的愚民。
她是城里公认的怪人,岁三十了也不嫁人,女德更是一窍不通,但凡是谁惹她不快,她都要上门理论,讨要个说法,就算是闹到官府也有理有据,大伙都不喜与她相处。
这一听到她说话,大伙也纷纷闭了口。
“这位公子,你说她是你娘子,怎么证明?”王娘子问。
“这,这如何证明?”男子显然有些慌乱。
王娘子问:“她姓甚名谁,娘家何处?”
“这,我……”男子更是无话可说。
“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夫妻八载,真够不要脸的!”王娘子愤愤道。
见眼前的女人能说会道,男子只好拽着他家小厮,脸埋得很低,灰溜溜地离去。
看戏的群众现也了然,道着无趣便也散伙了。
“多谢姑娘解围,我请你吃顿便饭吧。”赫连故池做作地行女子万福礼,夹着嗓子轻声道谢。
沈南初无语,这男扮女装可是学得有模有样的,若不是他方才喊破喉咙,出了端倪,沈南初也不会过来凑这热闹,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那不合身的罗裙显得他身材格外壮硕,眼瞎的只觉是丰腴之资,再加上他胭脂水粉的脸蛋,真是鬼见了都要做噩梦。
好在赫连故池生来就俊美,不细看也不知是男是女,更何况他还捏着嗓子,举手投足间尽显妖媚。
难怪有好色之徒上前非礼,想来是冲着他这妖娆身段去的。
赫连故池无视王娘子身后的沈南初,硬是要拉着人家去吃饭。
王娘子也不好推辞,便随着他去。
不知不觉,沈南初也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了酒楼雅间。
到了雅间,王娘子也不再避讳,直言道:“公子为何乔装女相出来?”
赫连故池愣了会,随即回道:“原来姑娘早就看出来了,想是方才为了在下的名声刻意不提。”
“小事一桩,你也别姑娘姑娘地称呼我,半老徐娘了,叫我王姐就行。”王娘子笑道。
“多谢王姐今日出手相助,想吃什么随便点!”赫连故池爽朗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娘子坐下,招呼小二上来点菜,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南初,道:“你也坐下啊。”
沈南初点点头,自然地坐在赫连故池旁边,两人距离不过一尺。
“你挨我这么近干嘛,我现在可是女儿身,这要是被别人瞧见,明日全京城就是在传:镇远侯与某某佳人在某某酒楼举止亲密,好似夫妻……”赫连故池小声道。
“让他们说去。”沈南初不以为意道。
赫连故池猛地抬头与他对视,桌底下伸手掐着沈南初手臂上的肉不放。
“嘶……”沈南初故作痛苦道,“娘子的力气好生霸道。”
“沈南初!”
还有别人在呢,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