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人打探。
就来到了红袖招门口。
只瞧见正好有三人从街的另一头走过来,三人没穿外套,一个抱一个箱子。
到了红袖招门口,三人交谈简练,只有几个字。
一个说:“落魄。”
往十三归去了。
一个说:“下流。”
往天命去了。
最后一个笑这说:“日下。”
进入了红袖招,只不一会就被人丢了出来,却原来他那箱子里装着的是些石头。
老鸨子指着他,手里的帕子上下翻飞,语气里带着讥讽道:“小子你真当我们红袖招是什么地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两条眉毛歪歪扭扭像蛆一样,叫我们姑娘看着就恶心,还不快滚!”
说着一旁的十三归里又丢出一人,里面的当手道:“你这破玩意是假的,快滚,别胡搅蛮缠!”说着又从里面丢出来一块玉牌,扔在他身上。
被丢出人只叫喊道:“你放屁,这不是我的那块,我的那块是真的,这里的裂痕都不一样,你们十三归也做骗人的买卖啊!你们给我等着我要到衙门去告你们!”
十三归的伙计也道:“你拿来的就是这块,少无理取闹,别拿衙门来吓我们,知道这是谁的买卖,魏老爷的,有能耐你告去,我们还要告你诈骗诬陷呢!”
说着天命里又扔出一人,脸色苍白,直冒冷汗,手上血淋淋的,却是没了一根手指,赌坊的看家道:“没钱就别赌!出老千输不起,就别玩!再有下次,直接剁手!”
那人挣扎着,恶狠狠瞧瞧天命赌坊一眼,只起身,不甘心似的就跑了。
另两个随后也跟着跑了。
老鸨子、当手、看家三人瞧着,又打招呼。
岳武看家道:“老鸨子,小二当晚上好啊,生意兴隆!”
纪小二当手也道:“岳看家,老鸨子你们也好啊,生意兴隆。”
老鸨子不屑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悠悠道:“都说我们女人虚伪,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也那么虚伪。”说着就不在瞧他们,只看着白长河,又往前招呼道:“哟,这位老爷,我看你在这站好一会了,夜深了,外面凉,到我们里面去坐一坐。”
老鸨子的腰扭动厉害,两瓣屁股一上一下,上上下下,胯用的活络,两条腿就像是剪子似的,要把人的心神给剪碎。
岳武咬牙骂一声“骚货。”只转身回了赌坊,“砰”一把门给关上了。
纪小二捋着两片小胡子,头顶的瓜皮帽油光锃亮,耳朵里听见老鸨子说他们虚伪,也不恼,听见岳武的骂声,也不附和,只倚着门框,眼睛勾勾的盯着老鸨子的背影,瞧了好一会,见她回身,才转身回去。
白长河道:“我只怕我也被你们丢出来呢。”
毕竟是京都府来的,大场面见得多了。
还有白长河喜欢素的。
红袖招老鸨那一脸的花花绿绿只让他瞧着难受。
老鸨子微微一愣说:“老爷是外地来吧,咱们这红袖招是这临泉县的老字号了,泉州城还没建起来的时候,就有这红袖招了。老爷进去只管看,你情我愿的事,要是没有喜欢的姑娘出来就好了,你放心咱这和那些个黑心、残忍的买卖不一样。”
白长河知道她是在说一旁的当铺和赌坊。
这他到听着新鲜,头一次听开青楼的瞧不上开当铺和赌坊的。
白长河道:“有推荐吗?”
老鸨子只笑的花枝乱颤,身上晃啊晃的,往他的身上靠,就搂着他的手臂,像是要融化倒在他身上一样,身上的脂粉香一下倾倒下来,像要把他溺水淹死一样,老鸨子边靠边推,却好像一点力都不用的。
与其说是她召这白长河进去,倒像是白长河引着她进去一样。
老鸨子边走边说:“今个啊,我们的星姑娘可是发了慈悲,该着你有这样的运气,头一次来就有这样的眼福瞧,要是往日啊,我们星姑娘都是不见客的。”
那时节,白长河只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
这可能确实不是残忍和黑心的买卖。
只是要勾魂的买卖。
到门口老鸨子轻轻送了他一下。
白长河半步栽了进去,各种的香气,涌如鼻腔,各种的色彩挤入眼眶,只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白长河不明白老鸨子为什么要推他,正要回头看,又听老鸨子叫道:“姑娘们来客人了!”
一时前左右,眼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各种貌美的姑娘朝着他拥簇上来。
白长河一时间看的眼花缭乱,又不等他选,姑娘只笑起来燕语莺声一片,只道是连骨头都酥了。
姑娘们或牵或拽或推或挤,就像是春潮水一样,将白长河载着去了。
泉州城建城二百多年。
二百多年的青楼,白长河是怎也没招架过的,只感觉四面八方,不是软的,就是香的。
就那样晕晕乎乎被姑娘们送进了一个二楼的包厢。
只在走廊外。
无意往上瞧了一眼。
五楼的走廊外正立着一个姑娘。
一个像星星一样的姑娘。
满目秋水,蹙眉而叹,好似天仙一般。
如果说被姑娘们推走的时候,白长河想的是要不要把京都的宅子卖了,然后搬到对面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