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神堂的具体构造与普通的教堂差别不大,只是规模略小,拱形的顶部构型由于高度较矮不自觉地形成了一种压迫感,绮丽的花窗却因缺失光芒的存在而显得黯淡,各种人形壁画搭配着有色大理石将周围墙壁点缀。
稍高的椭圆正台中央有着一张黑色的圆桌,上方有一个很明显的铁盒。
对于还未经历过圣歌洗礼的玛德琳、蕾贝卡姑妈的两个孩子以及伊恩都对这个地方感到很是陌生,而伊丽莎白对这个已经到过的地方感到有些紧张,双手始终挽着斯蕾夫人的胳膊,唯独肖塔基坐在推椅上露出一副落寞的神情。
“伊丽莎白,冷静点,你已经不需要面对那些了。”路易斯伯爵有些不满伊丽莎白的表现,站在众人的最前方沉声说道,“正如你们今天看到的周围的这些壁画,他们是醒古纪开创世界的神明们,今日我们将在他们的注视和庇佑下,沐浴神圣的光辉。”
神堂没有任何座椅,显得整个神堂中心很是空荡,站在密闭的空间,汉子们都感觉自己身处囚禁自己的牢房一般拘束。
“记住今天是你们改头换面的时刻,洗礼之后,世界将会从你们的灵魂发生颠覆。”路易斯伯爵令人难以琢磨的话语让陌生的孩子们感到疑问,大人们却仿佛习以为常。
“伊恩、玛德琳、亚克、丽莎,今天是你们第一次参加圣歌洗礼,所以你们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路易斯伯爵特地指出四人,正好让伊恩昨天的猜想有了些许验证——初次洗礼与之后的洗礼具有本质上的区别。
话音刚落,路易斯伯爵便提起脚步向墙边的壁画走去,黑绿色的长衣披在他高大的身子上,脚踩着灰色皮靴迈着规律而又缓慢的步伐,战事的磨砺和岁月的打磨已经让眼前这个男人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且饱含严肃的气质。
路易斯伯爵背对着众人,缓缓抬起手臂,逐渐向墙壁触碰,就在即将碰到壁画的那一刻,伊恩发现除了初次洗礼的人们都闭上了双眼,下一秒,由路易斯伯爵手指为中心形成了一颗白色的光点,而转瞬间光点仿佛爆炸般加速膨胀扩散,散发的巨大的光芒将整个神堂全部吞没。
刺眼的光线如同洪水般向伊恩涌来,伊恩甚至还来不及闭眼,就发现自己身处一地白茫茫的无垠空地,身边的人全都消失不见。
一秒、两秒……伊恩注意到自己的周围形成了一些黑色斑点,它们像蛀虫一般侵蚀着这偌大的白色空间,渐渐的,黑色斑点扩散、融合,白色空间被瓦解,伊恩感觉自己置身于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就在这时,黑暗的尽头仿佛有一双眼睛睁开。
伊恩伸出手想去触碰的瞬间,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伊恩顿时感到失重感在全身覆盖,而在这片黑暗中,伊恩闭上眼宛若坠入深渊一般……
仿佛经过了百年的时间,伊恩大脑形如空洞,他缓缓睁开眼,发现那种失重感浑然消失不见,而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艾森汀城堡的地下神堂。
不过相比于自己的茫然,他注意到十二岁的亚克满脸欣然地看着蕾贝卡姑妈:“母亲,我刚刚听到太阳神的耳语了,他好像在鼓舞我要成为一名勇敢之人。”
与此同时,玛德琳也一脸惊愕地摸着自己白皙的脸颊,她难以置信地转身对斯蕾夫人说道:“母亲,这简直不可思议,战争女神抚摸着我的额头,用歌声传递着她对我的祝福,让我在人生中做出合适的抉择。”
此刻年龄最小的里雅也振振有词地拉着伊丽莎白姐姐的手说话,唯独伊恩无动于衷。
“孩子们,所谓的圣歌洗礼便是接受神明降下的神圣昭示,同时也被赋予了他们给予你们的任务和力量。记住,爱尔兰达的子民受神所托、因神所存。”路易斯伯爵微微展露笑容,只不过他离开了壁画,向众人前方的黑色桌子走去。
而贾·塞斯管家竟然不声不响地来到了众人身后,示意部分人离开,斯蕾夫人作为艾森汀城堡的女主人,自然明白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带领着伊丽莎白和蕾贝卡夫人离开,肖塔吉也坐在推椅上被塞斯管家推走。
就在通往地上的小门关闭之后,路易斯伯爵皱起眉头庄严地看着剩下的四人,“接下来,便是你们为神明宣誓的时刻了。”
路易斯伯爵说完,玛德琳原本欣喜的模样变得紧张不已,颤动着双手凝视着黑桌上拜访的铁盒,不知不觉玛德琳将手放在胸前,看起来像在抑制着心跳。
而完全不知情的亚克和里雅只是瞪大着眼睛等待着路易斯伯爵接下来的操作。
路易斯伯爵如同抚摸新生儿的额头一般,小心翼翼地揭开铁盒的盖子,屋外似乎响起了雷鸣,沉闷的空气好像泥沙一般将孩子们埋葬,不知哪透入的风将银质烛台上的烛火吹得摇曳不止,烛光打在墙壁上的影子犹如鬼魂一般闪烁。
铁盒被完全揭开,霎那间,一阵混乱不堪的悲鸣将整个神堂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