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伯爵对他们这种反应似乎很是满意，直到他看见了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伊恩。此刻的伊恩像一名剧场的观众一般，观看着这场似乎有些滑稽的闹剧，自己端庄的姐姐拿着一把没有任何作用的刀胡乱在空中划着，而两个弟弟妹妹只能以绵延不断的泪水来缓解恐惧。

而这看似骇人的数十道虚影，更像是被驯化的猛兽，按理说会给予猎物致命一击，但它们也只是在刻意地折磨其余三人，唯一一个怪状，就是它们完全不会靠近伊恩。

伊恩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无论是可怕的虚影还是玛德琳她们，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东西，伊恩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亚克呼救的声音已经陷入嘶哑，玛德琳的衣裙也变得残破不堪，被折磨的里雅似乎即将陷入昏迷状态。

“父亲，救救我——”玛德琳已经将刀扔在了地面，缠绕在头上的发带也已经散落在地，乱糟糟的头发让玛德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而路易斯伯爵自然知道这次洗礼仪式已经进入尾声，可他依旧紧皱着眉头，右手死死地握住拳头观察着伊恩的一举一动：这不可能，伊恩是我的孩子，他不应该！

不过马上他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伊恩有了动作，他慢慢抬起头以仰角四十五度盯着斜上方，那个地方路易斯伯爵自然能看到，有一道虚影正停留在伊恩的目光那吗，伯爵很期待接下来伊恩的反应。

伊恩此时也很疑惑，其余的虚影都不会靠近自己，为何在这一刻会有一道虚影出现在这，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伊恩很是意外，虚影不断扭曲着的眼睛竟然出现了一道亮光，那似乎是一滴泪水，那滴不合时宜的泪水好像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与空气接触之后逐渐变成红色，就和血滴无异，血色的泪水在伊恩的眼前滴落，在地面晕开后消散。

伊恩对此很是诧异，不过并未表现出来，而下一刻这道奇怪的虚影也像其他那般远离了伊恩的身边。这一幕路易斯伯爵由于距离问题并未看清，只是伊恩毫无变化的表现让他很是气愤。

“父亲——”“里雅——”场面上其余几个孩子的情形甚是凄惨，路易斯伯爵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于是伸手向空中一捏，数十道虚影瞬间如同粉末般消散，心里尚有最后一丝侥幸的他不管不顾地走到伊恩面前，身形差距让路易斯伯爵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仿佛司令对下属般向伊恩质问道：“也许你可以解释为何你会与你的兄弟姐妹们表现的反应有这么大的不同。”

伊恩抬起头面对着眼前这个自己仅仅认识三年的父亲，当初那种由内而外的陌生感仿佛再次回复，不过伊恩没做回答，只是轻轻摇摇头。

这个反应明显不是伯爵想要的结果，路易斯伯爵用力地甩甩手，冷哼一声朝上层走去，对于躺在地上的其余三人置若罔闻。

伊恩对此并不理解，虽然他清楚了所谓的圣歌洗礼到底是什么，也明白初次洗礼所伴随的考验，但他不知道路易斯·安德格罗尼这个深沉的男人心里思考的东西。

等回过神来，斯蕾夫人以及众仆人已经在为其余三个孩子做疗护和安慰，而伊恩身边也正如洗礼时一般，没有任何人靠近，好像自己永远是单独出来的那一位。

“少爷，您是否有受伤的地方需要包扎？”正当伊恩想默默离开之时，厄莉丝跟在自己的身后，手里攥着一捆绷带和一瓶水壶。

伊恩回过头，正好发现女仆厄莉丝月牙般皎洁的眼睛里，一颗泪珠挂在眼眶边，泪珠滑过弯曲的下睫毛顺着厄莉丝的脸庞滴落在围裙上。

“这个场景，好像刚刚才发生过。”伊恩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地看着厄莉丝，嘴里轻轻念叨。

“少爷，你说什么？”厄莉丝对伊恩的表现有些好奇。

伊恩很快便缓了过来，咳咳嗓子说道：“我说，你为什么会流泪？”

“因为看到小姐们和亚克少爷的惨状，我难以想象你们在里面发生了多么令人害怕的事情，为此我感到很——”厄莉丝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伊恩就已经消失不见。厄莉丝看着手中的绷带和水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