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陈壮满头大汉，见总算来了支援，连忙向家属说明情况，接着就急忙拖着两人冲出了病房。

陈壮一边走一边说：“你是刑警二队的中队长吧？”

“你是？”刘继昌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接着脑子里闪过一个持刀的男人。记忆从主体向边缘蔓延，接着他迟疑着开口：“北栗派出所的？”

“没错，我还帮你们抓过犯人呢。”

刘继昌又想了一会：“陈壮，对吧？”

陈壮点了点头，他似乎看出对方已经忘了自己，便不再多说。

三人远离了病房，在走廊尽头停下。

黄鹏好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嘛走这么远？”

陈壮有点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跟出来，这才回答道：“被听到就不好了，那家人有点凶，刚刚还把医生揍了。”

刘继昌问：“不是食物中毒吗？”

来的时候他听了些事件的大体经过。一个叫叶牛的学龄前的幼童不知道误食了什么东西。这种事情不算少见。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看着不像，医生说这孩子的症状有点像吃了老鼠药。”

陈壮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很怕被人听见。刘继昌一下子想起了病房门上的大脚印。

黄鹏：“他们干嘛打医生，人没抢救过来？”

陈壮有些生气：“那医生也是个愣头青，当着人家孩子父母的面就直接宣布了，好歹抢救一下意思意思，有个缓冲过程。”

刘继昌问：“怎么？人到医院的时候就没了？”

陈壮：“听医生的意思是，早上6点半送来的，在这之前就已经没了，抢救也就是安慰家属做个样子。具体时间得看尸检报告，因为来之前人都出现尸斑了。”

“尸斑？什么颜色的？”

“红色。”

刘继昌皱了皱眉：“先记上。死亡时间可能也就三个小时左右的样子。”

“那这么说，孩子是凌晨三点左右误食的耗子药？”黄鹏掏出了一本笔记。

“你就不考虑中毒时间了？”刘继昌刚要教训徒弟，忽然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向陈壮：“昨天晚上孩子父母不在？”

陈壮：“听他们的意思是晚上没有外出。”

“奇了怪了，这两个人没中毒？是不是有什么饭菜是给孩子单独准备的？”

“没有，都没有。”陈壮摇了摇头：“按理说能毒死人的剂量，他们不太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继昌继续追问：“确定是死于中毒，而不是由中毒引起的并发症？”

陈壮有点无奈：“这我哪儿知道，人都死了，医生抢救也就是做做样子，这得等尸检报告了吧？不过听孩子家里人的意思是，孩子的身体很健康。”

“行，那你先回去吧，他们如果有什么异常随时通知我。”

陈壮苦着脸说：“你不用过去问问？”

刘继昌掏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了两条微信，随口敷衍道：“家属情绪不太稳定，等稳定下来再问也不迟，现在取证比较重要。”

接着三人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细节便分道扬镳。

黄鹏跟在刘继昌后面边走边记，一直记到出了医院大门，上了车。

刘继昌将手机导航调整到位，将车头调向南边。黄鹏合上笔记本，系上安全带，迫不及待地问道：“这算投毒吧。叶华，曲晓是不是也有嫌疑？”

叶华，曲晓是叶牛的父母。

刘继昌没回答，而是在心里梳理完事件经过，这才传授起了经验：“你以后多观察人的行为和表情，这方面很难作假，只有极少人中的极少人才会在犯罪之前通过长时间的训练来避免自己的言行举止出现疏漏。”

“这我知道！老师教过，犯罪心理学上有！”黄鹏显得有些兴奋，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奈何之前的注意力全在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他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又不好意思问。一想到刘继昌的严厉，他急忙转移话题：“刘师傅，你之前问的那个并发症是什么意思？”

“哼！”

刘继昌轻哼一声，白了内后视镜里的黄鹏一眼，他也懒得给黄鹏分析一下黄鹏自己现在的言行表情意味着什么。便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意思你不会自己想？那孩子如果是睡觉前吃过的东西有毒，那么从死亡时间来推断，其摄入的毒药剂量不会特别大，孩子有足够的时间求救。”

“可结果是什么？”刘继昌微微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