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鹏当然知道刘继昌不是真的在问他结果，他硬着头皮想了一下，说：“如果孩子本身心脏或者肺之类的器官有毛病，那么就可以判断出小孩可能进入了昏迷或者其它无法呼救的状态，所以才没有引起父母注意？反之那就是父母故意投毒，亲眼看着孩子死亡？”

他说完，被自己的推理吃了一惊：“师傅，你是怀疑叶牛父母那边的嫌疑更大？”

“如果孩子本身就有什么难以根治，花销巨大的疾病，或者在此之上又购买了什么保险，那就更可疑了。”

“那岂不是两种可能都是在证明叶牛父母有嫌疑？”

刘继昌没说话，当刑警这么多年，他脑海中对于亲情的认知早就盖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黄鹏说：“原来如此，你是看出叶华不太对劲，这才想着跳过他，直接去他家里调查吧？”

刘继昌用余光扫过手机屏幕：“我就是没看出来异常，这才觉得异常大了。另外我也没跳过他。”

车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手机上传来的一连串叮叮声。

在其中，一个名为王建的人发来一条信息：收到，我马上到。

刘继昌淡淡地道：“你师傅我没研究过什么犯罪心理学，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

黄鹏有些窘迫，他没想到自己好像除了记笔记，什么作用也没发挥出来。黄鹏抬头看了一眼方向盘，无奈地开口问道：“叶华家在哪？”

双手紧握方向盘，目光锐利如隼的刘继昌，简短地回道：“小韩村。”

3

早上七点半，在落后的地区。这个点大多数人已经或站，或坐到了岗位上。

早点摊仍旧热气腾腾，伴着食物的香气偶有流出，几张桌子上稀疏地坐着几个人。刚下夜班的三名工人围在一张桌子上，边吃饭边聊天。讲的都是工厂里女人的绯闻，男人的糗事。不过今天有些不同，有人神神叨叨地说着一起命案。

江超抓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肉包子摇头叹气，早点摊的老板时不时地投去紧张兮兮的表情。

远处驶来一辆车，在不远处的粮油店门口停下。不多时，从里面走出两个男人。他们没有上车的打算，而是径直走向了早点摊。

“真是怪了，三家店都这么说。”

“啧，有点麻烦。他反而很喜欢领着儿子到处转悠，最近也不例外。村两头的小卖铺的话基本都是一样，都觉得叶华夫妻十分溺爱他们的儿子。”

“再往南就没人住了，全是荒地。”

“把这条记上，叶华夫妻从来不给儿子买任何零食，理由是不健康。让任伟找人查一下他们的消费记录，看看他们在自己儿子身上花了多少钱。记得对比一下同品类的产品。”

“医院那边说，叶牛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没有被虐待过的痕迹。”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我问一下……他们家人不愿意进行尸检，不过从口腔周围的液体中检测出了四亚甲基二砜四胺。”

“真是四二四？让他们尽快说服家属做尸检。这事由不得他们！”

……

两个人边说边走，声音不大也不小，江超不是聋子，联想到早点摊上的杂谈，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他此时起身，试图引起对方注意的目的不是这个。

“刘叔！”江超的声音中有些局促。

黄鹏接过早点摊老板递过来的包子，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说：“哎？你不是那个谁的侄子吗？”

“我叫江超，我叔叫高勇。”似乎是因为年龄相似，江超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到，反而有些高兴地坐了过去，接着将一张50递给老板：“算我的。”

黄鹏一时之间有点消化不过来信息，缓了一会才看向刘继昌：“这不行吧，咱们有规定吧。”

刘继昌喝了口粥，上下打量了一会江超：“哪条规定不准你吃人家包子？”

黄鹏没说话，识趣地坐下啃起了包子。

江超舔着嘴唇，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中艰难地开口问道：“我能问问，我三婶到底是怎么没的吗？”

江超离开邬城，升入大学的那一年，赵敏离开了人世。来自高勇的说法是心脏病发作，意外离世。但这个说法在高勇当年忽然失踪时画上了问号。

大学四年，江超心中的疑问逐渐在一次次视频通话中得到了平复。

而在回到邬城没多久后，这个疑问就再次冒了出来。高勇的种种变化让他不得不对此上心。特别是在得知他时日无多之后。

刘继昌眉头微蹙，手指习惯性地叩着桌子，一旁的黄鹏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朝刘继昌投去一个八卦的眼神。

“我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他提起过你。而且你们的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