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熬的夜晚过去了。
江超的睡眠一如既往的好,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睡得异常平稳。
不过在梦里,却又是另一种景象。
1997年,8月。
现在还未入夜。太阳还没有完全的离开,它仍然还在西边苦苦支撑。
深红的光芒洒在烂尾楼上。
这栋烂尾楼在暗淡光芒的掩护下,看起来正常了许多。一个男人躲避着光线,在四处洞开的烂尾楼中漫步。
毫无目的的漫步,向上也向下。但最终都会回到七楼。
很快,深夜将至。烂尾楼隐入黑暗。远远地看过去,像一座黑色的棺材。
楼道里的光线全部来自于一个男人锐利的眼神。随着一缕烟雾的熄灭,肃杀的气息从楼道向外蔓延。男人的脚下是香烟的坟场,一个温热的打火机忽然被抛在空中,接着狠狠落下,男人没有接住它的打算,反而重重踩下。
爆裂声像是男人在放声怒吼。
他是江从文。
一串清脆的走路声忽然传进了江从文的耳朵,一道光束先一步抵达了这片坟场,接着光线上移,好像一个圆圈一样将江从文禁锢到了里面。
黑暗的装束消失,暴露在光线之下的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
江从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把衣袖向下扯了扯,像是要隐藏什么东西:“你就是山鸮?”
光线的背后,一个满头金发的青年低声道:“藏什么呢!”
江从文没回答,而是把衣袖拉了上去,露出一道道恐怖的疤痕。
青年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目光在那层层叠叠的疤痕上游走。
“你到底是不是狗日的山鸮!”
江从文愤怒的声音传进了青年的耳朵里,他这才移开视线,手电筒再次聚焦江从文的脸,青年的声音已经轻松了不少:“我不是难道你是?大半夜的谁来这里,我问你以前都买谁的货?”
江从文用阴沉的目光回敬:“没买过。”
“没买过?你糊弄谁呢你。”山鸮拍了拍手臂。嗤笑一声:“没买过你能把自己整成这样?”
江从文冷笑一声:“呵,我都是靠抢的。”
“你搞清楚状况,是你在求人!”山鸮有些生气。
然而江从文的态度却没有改变,甚至声音还抬高了几分:“你卖不卖吧!”
“卖,我卖行了吧。”山鸮服了软,把鞋子脱下,从鞋底的凹槽里取出一个铁盒,铁盒里放着的是已经分袋装好的粉末。
江从文的眼神忽然游离不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表现得有些犹豫不决。可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山鸮。
山鸮现在像极了生意人:“我最守规矩了,绝对没乱喊价,一克就15。”他一边说,一边主动上前拽过了江从文手里的钞票,当着他的面,山鸮数清钱数,也没等江从文说话,山鸮自顾自地说:“155,给你10袋吧。下次记得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