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从文看着山鸮手里的粉末,伸出手指捻了一下:“这种东西也就卖这个价了。”
山鸮不乐意了:“你啥意思?行里不都这样?又不是我往里头掺的东西。”
江从文没说话,而是用手指捻起一点粉末凑到眼前,像是要仔细辨认。可这个动作落在山鸮眼里却变了味:“对嘛,东西是杂了点,但价也不贵啊,信誉这块儿我抓得最严。不信你自己试试。”
“试试?”江从文愣了一下,好像是在脑子里思考这两个字的含义。
山鸮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对嘛,反正这里又没啥人,试试呗。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的哟。”
声音像是在江从文耳边响起,他好像受到了某种指引,顺从的将沾满粉末的指头插进了鼻孔里。
一段手机铃声在楼道里回荡,这首歌只播了一个开头便戛然而止。已经走下台阶的山鸮,忽然站定,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
楼上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平稳的鼾声。
江超缓缓从黑暗中站起,沙发上,有道长长的血痕十分扎眼。他来到窗户前,望着窗外的灯火辉煌,眼睛中流露出复杂的感情。
厨房里传来翻动的声音,江超像只大老鼠一样整个人探到橱柜里,试图在犄角旮旯里找些吃的。
这种类似的行为,在这几天里重复上演了不知多少遍。
他的胃除了收获更多无法消化的失望,其它的什么也没得到。
他拧开水龙头,试图用水蒙骗饥渴的胃,可水龙头里只流出两三滴水。
继停电之后,终于,水也停了。
他从身上不知哪处伤口上,扣出混着结痂的鲜血往脸上涂抹,接着使劲探出身体。将半个身子悬于窗外。
灰蒙蒙的夜空之下,他静静地等待。
楼下蚊虫绕着路灯飞舞,路人沿着青石板路散步消食,猫猫狗狗也趁着暑气渐消外出活动。夏天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每个人都有一个相同且合理的理由在盛夏的夜晚外出。
江超也在等待一个合理的理由。
可时间匆匆向前,楼下蚊虫依然飞得起劲,猫猫狗狗仍然在外游荡,只有人三五成群的往家的方向赶。
夜深了。
江超内心中的恐慌越发强烈,他将窗边唯一的花盆,往楼下扔去。花盆与地面撞击发出鲜明的声响,枯萎的石斛兰被摔得粉碎,一个人驻足观望,却又摇着头离开。
他呆呆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突然抑制不住情绪崩溃大哭。
哭声漫无目的,在整个小区游走,凄厉的哭声仿佛是在向天地诉说委屈和痛苦,没有半点消亡的意思。
旁人听在心里,觉得那哭声就像是某种动物临死前的哀嚎。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江超身后。她手里原本提着一大箱无标无牌的零食。现在它已经掉在了地上。
赵敏悄无声息地来到阳台,小心翼翼的把江超从窗台拽下。
在赵敏眼中。江超的一条胳膊呈不正常的姿势扭曲着,脸上都是血痕,两条大腿更是遍布伤口。凄惨的模样与往日的形象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