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鞋底和光滑的瓷砖碰撞产生了杂乱的脚步声。围绕在耳朵周围的人不在少数。

“江超？你是叫江超吧。”有人在走廊里吆喝。

哐当！

一声碰撞声尤为刺耳，抢救床上的病患睁开了晕乎乎的眼睛。他还不如不睁开，他的眼睛已经被血液浸染，他努力睁开，看到的却是胸前一双沾满鲜血的手。

胸前传来的巨大压力令他呼吸困难。他努力呼吸一口，却呛出一口血沫，他喘气的念头被剧烈的疼痛硬生生憋了回去。后半口气没上来，他又晕了过去。

“他血压降得太厉害了！”

“你把伤口按好了！别让插在肺里的东西乱跑！”

“他的手呢，他的手在哪儿！拿好他的手！”

“让一让！”

“都闪开！”

护士扯着嗓门，朝着挡路的人大喊大叫。

头上缠着纱布的江超赶忙靠在了墙上。一个医生走过来说：“你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别在门口这站着了，可以回家了。”

江超赶紧抓住医生的袖子：“医生，谁送我过来的？”

医生急匆匆地说：“救护车拉你过来的。”

“谁打的120？”

江超喊了一声，医生没回应，而是一头钻进了病房。他打开手机，发现120急救电话是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的。

困惑，怀疑，后怕，三种情绪在脑海里交织成一股。这次江超的脑子没有出现记忆缺失的情况，他记得一切。就连朝自己脑门上招呼的板砖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这次因为失去意识而收获的困惑却一点都不比上次少。

江超想不出来自己可以活着走出别墅的理由。明明金山羊都开口说要把自己埋了。可为什么临时却又变卦了？

他甚至开始精神恍惚，觉得刚刚躺在病床上，正在经历生死时刻的人是自己。

一直到了家门口，江超才勉强理清了思路。

“难道说，我冤枉他了？这个叫金山羊的，真的和绑架自己的人没有关联？”

“没错，只能是这样了，不然根本不能解释我为什么能活着离开。”江超盯着入户门，手搭在门把手上，自言自语：“那也就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有问题的，其实是大虎小虎？”

金山羊只是单纯的记不清自己到底杀没杀过张涛这号人？自己能活着离开，也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证据？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两个人静悄悄地跟在江超后面，其中一个人慢慢的，把手伸向了江超的脖子……

“哥们，能不能快点。”那人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把手搭在了江超肩膀上。

“马上，这就开门。”

江超把门打开，屋子里有股腥气。

“你家里这么多鱼缸？”那人环视一圈问：“这个鱼缸放哪儿？

江超盯着碎了一地的玻璃和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机的泰国斗鱼：“先放电视柜上吧。”江超走过去把电视移到最里面：“就先放这里吧。”

把窗帘都拉开，房间里外都检查了一遍。江超坐在床上，盯着墙上的结婚照发呆，结婚照上的两个人笑得十分灿烂。

手机忽然响了两声，接着又没了动静。

江超掏出手机，发现这是一通电话。

高勇有些焦虑地问：“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不接，班也不上，人家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江超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我手机坏了，电话有时候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