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个风水佬在哪住，得问人。问谁都可以，这么一个小村镇常住人口估计都没过万，稍微有点名头的大伙都知道他在哪，于明在奶茶店里找人问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是这里有空调，他想在这问。

两个中午放学的初中生正在打着王者，有人能端一盘炸鸡块过来给他们尝尝，只是问一户人家的名字，何乐而不为呢？

“哦！那个喃无佬啊！他不在镇上，在村里！村里张校长他们家隔壁！”

村子要更深入一些，也没有公交车在这段路上运行，要进去要么自己有辆车，要么去找那些摩托佬花十块钱。

其实跟那些摩托佬说一声去风水佬那边，他们就知道要去哪了，但于明只想在有空调的地方先喘口气再说。

那是一栋相当崭新的复式小楼，年龄应该不会超过10年，有一个小院子，围墙里有一个小老太婆，佝偻着腰为菜地浇水。

“东师傅在吗？”

于明在大门处敲了敲。

小老太婆对那些来找风水佬的客人都司空见惯了，只是对着里屋努了努嘴，便不再搭理于明了。

房子的一楼大厅里，有个中年男人在冲着茶，看样子挺和气的，像是那种街边随处可见的老大叔，就是衣服比较复古，很符合人们对风水佬的刻板印象。

“你好！年轻人，是有什么要问的吗？”风水佬摇晃着身子问道。

于明低着头，和修罗王她们交流着。

“不在这，冰臃公不在这里，不过楼上确实能看到他供着冰臃公。”

关于邪神，修罗王所知道的要比甲娘多：“应该是养在别人身上了，也是养邪神那些狗贼的惯例了。”

“那应该是养在那个美术班的哑巴身上了。”

“你怎么确定就是？”

“很简单的判断，穆灵是被冰臃公盯上的，他又刚好供着这么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邪神，而穆灵和他唯一能联系上的，就是和他的一个亲戚共同在一家学校里上学。“

于明拿起手机，无视了风水佬的欢迎和问候，打通了王曦的电话：“王曦，那个美术班的哑巴叫什么名字？夏欣是吗？好的。我下午就回去了，今晚一起吃饭。”

风水佬听到夏欣这个名字之后，脸色一变：“你是谁？夏欣的同学吗？”

于明收起手机：“你管这么多干嘛？亏心事做多了乖乖等死就是了！”

“你这小伙子嘴巴这么毒干嘛！人在做，天在看的，积点口德！”

“我干嘛要对你积口德？”于明伸出三根手指：“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三天之内要你死！骨灰都给你扬了！洗干净脖子给老子等着！”

说完于明扭头就走，不带一点拖沓的，留下那个风水佬在屋子里暴跳如雷。

“这一趟白跑了？”

“也不是白跑了，知道人在什么地方就好。”

“我还以为能好好地打一架呢！”

“你现在是16级，那个冰臃公几级？有把握吗？”

“我不清楚这些什么什么级的事情，那是你做出来的式神法，反正它都被你姘头的念仆重伤了，趁它病要它命就好了！”

那就得趁热打铁了。

没有冰臃公之后，穆灵恢复得很快，快到连医生都觉得是医学奇迹，明明上午都危急到心脏停跳了，现在居然又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各项检查报告都相当健康。

穆灵也不愿意继续住院了，当然，还是钱的问题，以及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健康了。

在一家小餐馆里，等待着上菜的三人各怀心事，王曦低着头进行着网络巡游，几个社交平台连着跳；穆灵时不时抚摸一下自己的手臂断桩，好像她有一条假肢一样；于明则是分别有话对两人说，只是没想好怎么开口。

“穆灵啊。”最后，他决定先问穆灵。无视了王曦竖起来耳朵关注过，于明低声问：“你有没有做过什么梦？比如说……一些很遗憾的梦，就类似于自杀那种。”

穆灵立刻点头：“有啊，梦见我把要我出去做那些下九流的勾当，然后我不服就去跳楼了。”

“啊！”

王曦打翻了茶杯，一地鸡毛。

“还有别的梦吗？”

穆灵拿纸巾帮着王曦擦了擦衣服：“有，梦见我是个女侠，很厉害很厉害的女侠，而且一条能用的假肢！不过就算梦里我意识到自己天下无敌，没人能打得过我，我也很悲伤很悲伤，然后就……自杀了。”

她喃喃自语：“哪能这样啊？明明都多出来一条手臂了，四肢健全，武功高强，为什么还要自杀啊！”

说着，她憧憬起来：“像是今天昏昏沉沉那会做的梦才对，我哪怕没了一条手臂也能帮你，保护你……可惜，只是一场梦。”

王曦的手在抖：“啊，那个，我，我上个厕所。”

“我也去。”

于明搭上了王曦的肩膀，感觉到对面的身体僵硬无比。

“于明，于明啊，我，就是说，我，我们，我们不是，不是……”

在厕所的过道里，王曦语无伦次，快要哭出来了：“她怎么哪哪都比我更进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