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官服,出得门来。她夫君做县令几年,她也在衙门住了几年,对这里的布置,甚至接案流程,那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只要想想过去自己被警察叔叔拎着做笔录,如今却要去审别人了,就兴奋得很呢。于是,她在通往大堂的路上,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以至于竟跟刚才喊她的门子撞了个满怀。
门子原本是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堂门口迎接她的,冲撞了县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跪地求饶。
她瞄他一眼,细皮嫩肉的,最多十三四岁。
这小鲜肉,一看就是新来的。
门子现在的神情,在班昭眼里,简直就像是夜店服务生,失手打碎了 82年的拉菲。
班昭挥挥手,示意他没事儿,门子如蒙大赦,连声道谢。
班昭也没心思多搭理,整整衣袖,装模作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堂。
班昭向四周瞄了一眼,手持威武杖的两排人里,有好几位都是这里的老差役了,看到她,似乎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们先是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抿着嘴,憋住笑,那模样好像在说:“我懂,我都懂,我就笑笑不说话。”
顺利开堂。
告状的是离县城四十里外的一个乡里人,名叫吴法。前不久亲弟弟吴天死了,他就暗地里张罗着,要把他的弟媳妇邓氏卖给同县的光棍黄大脑袋做妻。等黄大脑袋银子都付了,吴法才去跟弟媳邓氏商量。
邓氏一听这话,便哭哭啼啼说要守寡,不肯再嫁。吴法没办法,只好去找媒婆沈大脚商议。
这沈大脚可是长安县出了名的媒婆,那见识可多了去了,办法也多得很。吴法才刚说完,她就立刻断定这弟媳妇肯定不是真要守寡。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又没个一儿半女,守什么寡呀?”
“那她为啥这么说呢?”
“肯定是嫌这黄大脑袋的名字不好听,不喜欢呗。你看看这名字,黄大脑袋,叫啥不好,非叫这个,粗俗得很,小姑娘一听就烦!”
“他原名可不叫这个,好像叫什么黄球,黄大脑袋就是他的外号!”吴法笑嘻嘻地解释道。
“没啥差别!”
“那已经落下这个印象了,咋整?”吴法挠着头问道。
“她见过黄球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