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农师了解的信息其实有些偏差。

大道确实制约了每个整体的内部数量，比如灵兽。每一只灵兽都是秉承某一种天地大道而生，大道唯一，因而任何一种灵兽也都是独一无二。

灵兽的本质，就是天地大道在衍化过程中诞生的重要节点，其存在本身，就代表了大道。每一只灵兽的诞生，都代表太玄界的天地大道更进一步完善。

所谓灵兽，其实就是太玄界天地大道稳定运转的基石。

当天地大道的衍化度过了那段幼年期之后，灵兽的数量也就此固定下来，不增不减。

所以灵兽没有智慧，因为大道本就是无思无想，只存在发展的本能。所以灵兽不死不灭，因为除非毁灭太玄界，否则杀死一只灵兽后，天地大道出于本能，会立刻全力恢复这个基石。

但是，大道本身却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处于不断发展之中。就好像如今的太玄界，依然在一刻不停地吞噬混沌墟中的原始混沌之炁，通过南炁渊海的过滤消化之后，一点点扩大自己的边界。

楚国刚建国那会儿，因为获得了安稳的发展空间，整个太玄界的人口数量呈现出一段爆炸式的发展路程。但是经过万余年的休养生息，当楚国人口达到接近八十亿这个数字之后，便开始陷入了停滞。

而四十多万年后的现在，楚、夏两国加上四国十圣地，整个世界的人口数量维持在百亿出头。这便是大道发展带来的体量上升。

但这个上升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以至于只有将时间拉到以万年为单位，才能看出明显的变化。对于黄农师这样的普通修士来说，区区几百年的寿命，人口数量在他们眼中确实是陷入了停滞。

类似的还有血脉家族的人口限制。

四大血脉家族之所以在族人数量上，能凌驾于普通血脉家族之上，就是因为各自有着直通大道本源的手段，能不断提高自己家族在天地大道之中的体量。

楚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还曾经疑惑过，为何广南府明明有半个蓝星那么大，却只有四百来万的人口，看这个世界也不像是缺衣少食的样子啊！

只是后来太多的事情牵扯心神，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因为人口数量有限，所以只能开发目前这么多土地？”楚沉了然道。

人力成本也是成本！

“没错。”黄农师点头道：“以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和初步提炼出灵力的一级灵力境修士来说，他们的精力极限就是耕种三到四亩普通灵田。

但是人不是灵器，修炼、娶妻生子、照顾孩子，以及生活上的种种琐事，所以一般每个成年人只能妥善照顾两亩左右灵田。

以新丰乡为例，有住户五万三千七百余人，普通灵田十万一千零四十亩，其中孩童与老人只能作为帮扶，平均每位成年人耕种两亩三分普通灵田。细节上或许有些出入，但整体就是如此。

而这些农户除了耕种灵田之外，勤快一些的，自家小院中也可以种上一点瓜果蔬菜，养一点灵禽灵蚕等事物补贴家用，哪还有精力开垦外面的荒地？”

“若是使用大型灵器呢？那样一个人岂非可以开垦许多荒地？”

以太玄界灵器技术的发达程度，类似推土机、插秧机、收割机之类的大型灵器，早就被发明出来了，理论上在荒原搞一搞机械化种植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少府主您的想法没问题，但操作起来不止麻烦，收益还极低。”

确认了眼前这位少府主脾气真的很好之后，黄农师说话也逐渐放开了不少。

“普通人确实可以使用一些功能简单的大型灵器，但操作起来对他们来说过于费力，身体难以支撑太久。

只有二级灵兵境的修士，才能通过与灵力面板的接触，实现精细化操控。但同样的灵田大小，二级灵兵境修士的收成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根本就看不上开荒的这点收益。

毕竟荒原上能种出的都是灵气含量极低的物产，哪怕数量再多，也卖不上什么价钱。

更何况大型灵器运转之时，本身也是要消耗灵玉的，靠那些不值钱的物产，一年的收成也未必能抵得上灵器几天的消耗。

所以除非朝廷补贴，不然这种亏本的事情是没人肯干的！

唔……倒也不完全是这样……”

黄农师话锋一转，有些不肯定地说道：“我听说在大夏那边，就是朝廷补贴，开垦荒原，所有土地都被利用了起来。

下官没有亲眼见过，如果是真的，那倒是和少府主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真的，我前段时间见过一支大夏的商队，听他们说过这件事。”楚沉随口胡诌道。

“太浪费了！”

黄农师摇头道：“这么干的本质，其实是消耗一百块灵玉……嗯，大夏那边用的灵石……消耗一百块灵石，换取价值一块灵石的物产。也就只有大夏有这个需求了。”

“但灵石灵玉本来就不值钱，可以随便制作的。”楚沉笑道。

“那倒是。”黄农师点头道：“大夏先天的资源比不上我们楚国，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提高产量。

我们楚国又不缺粮食，没必要如此费心费力。收益极低不说，还劳民伤财。

不过听说他们那边有一种灵气压缩技术，能将这些灵气含量极低的果实，炼化为灵液之后，通过某种道阵将其压缩，从而得到中低阶的灵液。据说他们那边许多官员的薪俸，都是用这种灵液来计价。”

黄农师说到这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虽然下官从未见过这种灵液，但想想也知道，这种灵液供应气血和灵力或许没问题，但味道就……

和造化自然的灵米灵麦相比，这种灵液也就是仅仅维持生命罢了。

人不能为了活着而活着，也难怪明明大夏商队常年在我们楚国行商，下官却从未见过他们销售这种灵液。”

“哈哈哈哈！”楚沉忍不住笑道：“这种灵气压缩道阵的技术未必有多高，但研究这种东西，在楚国完全没有销路啊！”

“确实如此。”黄农师也忍不住笑道。

说到底，还是楚国的资源太丰富了。吃惯了牛排的人，让他们去吃能量棒维生，这显然是一件不可接受的事情。

有钱任性，再加上人口数量限制，楚国自然看不上开荒的这点收益。相比之下，资源贫瘠的大夏就只能务实的将每一寸土地都利用起来，任何一丁点能提升自己的手段都不放过。

能量棒再难吃，也比饿死要强！

这世上，从来没有最好的政策，只有最合适的政策。

楚沉忽然想到另外一个关键点——

这个世界并没有“器灵”这种东西！

开荒的利益再小，乘以整个楚国的面积之后都会无比庞大。自己人不吃能量棒，也能出口大夏换外汇啊！

如果有器灵的话，让灵器自己干活，挣来的钱归主人。工作起来不分日夜，全年无休，岂不比那些牛马好用多了？

楚沉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简直就是路灯界的标杆！

可惜，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出现过器灵这种东西，哪怕是楚沉的青鸟道印，看起来智能认主，实际上全靠自家老祖宗楚太祖楚羽设置的传承规则而运行。

‘要不要在太玄界搞个器灵出来呢？’

楚沉开始认真思索其中的可行性。

PS：灵田内的农作物需要数十倍灵气的生长环境，并不是说会把这些灵气全部吸收干净。就好像一亩水稻一年需要浇灌二十吨水，但收上来的稻米里面可没有二十吨水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