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安平郡大营的,前来传递消息,还请你们带我去见宋成宥将军。”
为首的人皱着眉头,看着今越的一身装扮,此刻已经分不出她的面容。
“将她带到宋将军面前,若是羌胡的奸细,将军自有主意。”那人开了口。
周围的几个人上来将她捆住,又将她身上的武器卸了下来,确定她没有任何威胁才将人带到了宋成宥的面前。
宋成宥刚回到了府衙,正观察着西平郡的地图,便听有人来报,说抓到了一个疑似羌胡的敌兵,宋成宥下令将人带了进来。
士兵粗鲁的将一人推了进来,那人浑身是泥,衣服被挂了很多道口子,有些细碎的伤口正冒着血,粗一看身形,他觉得有几分熟悉。
“宋将军,我是今越!”
今越看到宋成宥站在眼前,一时间激动了起来,不顾士兵的压制,强撑着要站起来。
宋成宥在今越出声的瞬间便认出了她,如今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今越,他的心中十分的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弄得如此模样!”
宋成宥将今越扶起来,看到今越的身上已经全部湿透,连忙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又派人去取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将军!西平郡被围的消息大营已经知道了,派我前来将打探情况,与您接应。”
“如今西平郡的情况如何,羌胡军来了多少,此次带兵的是谁?”
今越顾不上许多,一股脑的将问题统统抛了出来,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冷意,冰冷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潮气慢慢的渗透进了骨子里,酷暑七月,仍像是进了冰窖,拢了拢外袍,借着宋成宥残留的余热身上才稍稍暖和了一些。
还未等宋成宥回复,门口便又传来了消息,
“报!!!东门来报,栾川对面的攻势已经停止!”
听到此消息,今越愣了一下,程澈派人渡河?但她随即又反应过来,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打掩护,桓筠还是嘴硬心软,折了上百件兵器帮助她。
宋成宥看着面前的今越,有些愣神,他想到了会有人来传消息,但绝对没想到会是今越。
从西平郡到风陵县一路危险又下着大雨,她是如何自己一个人摸索着赶过来,又是如何躲过了羌胡的重重阻碍,桓筠和程澈竟然没有拦住她。
可又转念一想,若这丫头犟起来,只怕是自己也拦不住。
宋成宥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今越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心疼,将如今的情形告诉了她。
“岱钦带兵,有十余万羌胡军,目前兵力集中在风陵的正门和东门,栾川的路被他们堵住,要想突围,按照如今的趋势并不乐观。”
“县城里百姓有万余人,北崇的百姓也迁了过来,兵力八千左右,粮草告急,最多最多只能撑三日,他们若是攻城,恐怕最多只能撑三五次。”
宋成宥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肃,军械库的武器并不多,有些还太过陈旧,杀伤力大大减半。
“岱钦谨慎,羌胡的精锐军队所剩不多,而今又是大雨,只要雨势不停,他便不敢随意攻城,再加上刚刚摆了他一道,目前还算安全。”
听此,今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如今最缺的便是时间了。
“好,今越知晓了。”
“雨不知道何时才会停,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此,羌胡人时间紧迫,他们也担心雨停,大军便会渡河,如此一来他们肯定没有胜算,岱钦必定会在三次以内攻下风陵。”
宋成宥的语气有些沉闷,今越也想到了此,天机是一方面,但却靠不住。
“将军,既然岱钦在此,那羌胡的大营或许有机可乘。”
今越一时间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去。
“釜底抽薪,或可解西平郡围困之势。”
宋成宥思索着可行性,步兵或许不行,但若是轻骑,日夜兼程,一日便可直达羌胡王帐。
只是,岱钦如何会想不到这一步,此刻的王帐只怕也是密不透风,而如今,也只能赌上一赌。
说话期间,士兵将一套干净的衣物送了进来,宋成宥将今越带去了内间,将衣服交给了她,今越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为今之计,羌胡的王帐可做突破点,只是恐不是易事,让桓筠带所有的轻骑立刻启程,前去王帐,只攻不防,速度一定要快,继续佯装渡河,羌胡进攻我方退守,羌胡退守我方进攻,待雨势小上一些,便由小路派步兵行进,轻装上阵,盘踞山上,等我的命令,便是城内与城外一同进攻。”
“既如此,今越便即刻启程,返回安平郡,将将军的计划告诉大营。”
宋成宥犹豫再三,此刻,今越确实是消息递出最好的人选,倘若是羌胡人攻城,西平郡失守,留在城中,恐必死无疑。
而如今将她送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路途遥远,此刻天色渐暗,更是危险。
今越见宋成宥的眼神有些犹豫,恐他担心自己无法将消息递出,便主动开了口。
“将军!莫要担心,今越已经将路途全部摸透,不会有问题的,我一定将消息传回安平郡。”
宋成宥见今越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
“我相信你,今越,相信你可以将消息递出,但我担心,担心你的安全。”
今越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将原先暴露在外的伤口遮住,但手上脸上还是有些树枝划过的细碎伤口。
宋成宥心中感动,下意识的抬手便像小时候那般轻揉今越的头,但想到今越如今已成年,手伸在半空中,又默默的放了下去,他的耳朵有些红了起来。
今越察觉到了宋成宥的举动,她知道他的意思,浅浅的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在宋成宥的面前。
“将军放心!今越定不辱使命!定会保护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