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越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低着的头发丝垂了下来,隐隐约约掩住了半红的脸。
事情已经商量妥当,今越将白月双刃带回了自己的身上,准备好了一切,便决定出发。
宋成宥将人送到了城墙边,今越向他告了别,便准备从豁口处钻出去。
“今越!”
宋成宥喊住了今越,今越一转头,便撞进了宋成宥的怀里,宋成宥下意识的将今越虚搂在了怀里。
他将一枚玉佩放在了今越的手心,又抬手像小时候那般摸了摸今越的头,带着几分安抚,随后才将人放开。
“玉佩保平安的,一定要小心。”
今越捏了捏手中的玉佩,小小的一个,和田玉材质,雕刻成平安锁的模样,上边没有繁复的花式,月牙色的丝线挂着,看起来清丽温润。
“嗯!”今越转头钻进了豁口处,待出了城墙,借着豁口最后看了宋成宥一眼,想起刚刚的“拥抱”,她的脸有些红了。
只是顾不上多做思考,她便一头又扎进了密林,找寻着沿途做的标记,返回的路程虽仍然难走,但已是轻松了许多。
“将军,刚刚的是个女娃子,这多危险,若是没有将消息传回安平郡,我们就危险了。”
王昌目睹了一切,心中忍不住的担忧,如此整个西平郡的安危便是系在一个女子的身上了。
“她很聪明的,我相信她。”
宋成宥的眼中有些温柔,含了淡淡的微笑,看着面前的缺口。
从第一次见面,宋成宥便知道今越应是那翱翔高空的鹰,利刃般的冷风,艰难困苦的环境只会让飞的更高,他永远尊重她。
今越顺利的返回了安平郡,待下了山,看见自己的马匹还在原地,便利落的翻身上马,一路赶回了大营。
“报!越小军师回来了。”
桓筠提着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出了军帐,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已近半夜,今越小跑着冲了过来。
“桓副将,此次带兵的是岱钦,羌胡的主力在此,约莫有十万余人,风陵的情况很不好,宋将军将北崇的百姓也迁了过来,约莫万余人,还有士兵八千,粮草最多可撑三日,兵器陈旧,挡不住几次羌胡人攻城。”
还没等喘过来气,今越便一股脑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此刻岱钦带着羌胡的主力都在西平郡,羌胡的大营兵力相对薄弱,若是此刻带兵前去,轻骑不出一日便能到达,宋将军提醒您不要恋战,速战速决。”
桓筠点了点头,宋成宥果真同自己想到了一块儿。
“继续派人佯装渡河,敌退我进敌进我退,要一直这样吊着羌胡军,此刻雨势渐小,我已将小路的情况全部摸清,步兵或可通过,山上密林,可以做遮挡,是个藏兵的好地方,安排得当几万人也可。”
今越将自己和宋成宥的想法相结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山上藏兵,你可有把握。”桓筠的声音带了些压迫感。
“桓副将,今越有把握,整条路今越已经全部摸索清楚,虽小路已经荒废许久,但多是野草丛生,若是大部队行进,自是不行,但若是一部分的运兵还是可以的。”
今越的眼神炯炯,直直的看着桓筠,言语中充满了坚定。
“既如此,今越听令!我将步兵营里的五万精锐交给你,准你带兵入西平,营救宋将军和百姓!”
今越听到这样的话有些意外,桓筠竟然将五万士兵交给了自己,抬起头看着桓筠,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带着几分感激,桓筠愿意给她机会,她不想拒绝!
“今越领命!定不负将军所托!”
今越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张俊脸上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疲惫。
桓筠赞誉的点了点头,看着今越脸上满是骄傲,一直保护着的妹妹,也长大了。
他将军营里所有的将领都叫了出来,按照宋成宥的想法,做了周密的部署。
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空气中多了一丝寒意,月亮高悬,经过雨的洗礼,墨色的天空映的月儿愈发的明亮,皎洁而清冷的月光洒满了军营。
“众位将领,桓筠此刻便出发直击羌胡贼子的大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各位定要配合周全!保下西平郡!救回宋将军!”
桓筠的声音响彻耳畔,向大家做着最后的嘱托。
“我等定全力而为!桓副将多多保重!”
围在一圈的将军抱拳,宣誓着自己的决心,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雄心壮志,要为无辜枉死的百姓和同僚报仇!
八千轻骑融于黑暗,夜间的风穿耳而过,带着无声的嘶吼,一匹匹铁骑,墨色沉沉之下,带着庄严和肃静,成为破开这漫漫黑夜里的第一束光,战马嘶鸣,大战一触即发。
“愿一切平安。”
今越双手合十,置于眉前,双眸微闭,冲着月亮默拜,再睁眼时,唯余一片清明。
她传信一封给了程澈,将宋成宥同她约定之事告诉了程澈,只等鼓声起,便是他们返攻的时候。
今越在清点营里的人数,等来了程澈的回信,一张纸上只有一个好字,今越看着,微微的笑了,得到夫子的认可真是不容易。
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派了一支小分队做前锋探路,一路跟随,待到了地点安置下来才将将放下心了。
又辟出了一部分做机动,负责粮草,消息,前锋,兵器等琐碎事务。
一部分的军队被今越安排在了靠近风陵的地方,另一部分则安排到了羌胡人驻扎的周围,只待信号一出,程澈自栾川东面,宋成宥带军从正面,她自西面形成包围之势,再自后方偷袭了羌胡人的粮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大军顺利的驻扎下来,已经到了第二日的下午,今越不放心,又派了人严防死守,以防羌胡人突然的巡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