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仲当真是心思单纯,见自家三弟吃亏,便毫不犹豫往家跑去,一来一回真将家中屠刀,交到陈霄手中。
见到陈霄这不要命的架势,一帮外村人变得沉默。
当真应了那句,世人十之八九畏威不畏德。道理千万遍,却没亮出掌中刀手中剑来得有用。
而被陈霄护在怀中的段秋水,听到自己男人胸中那澎湃的心跳,感受着他口中发出的炙热呼吸。
此刻,只感肉体、灵魂都变得升华。
自己过往一切,皆成了枉然,自始至终她都在欺骗着全心只为自己的男人。
倘若所有是建立于欺骗上,那么她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那便把所有都托付此人,不管结局是悲是喜,由我段秋水承担,无怨无悔!
【我不叫夏梅,我叫段秋水,是邪月阁的门人,不是…好人……瓜娃子……为了我这坏透的女人,要死要活,不值得。】
冰凉指尖,如一帘秋雨,携着哀婉,伤感,寸寸划过陈霄胸膛。
而今,再看陈霄,原本气势冲冲的他,忽得气息一滞。
那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地只言片语,是晕开莲荷朵朵,缱绻光影的流年。
它如落叶,又如箭矢,穿越万水千山,跨过迢迢星河,荒芜了陈霄的心,惊扰了他那许久未响的情弦。
一念风起,一念雨落。
于此时,春风秋雨在陈霄心间潮起潮涨,无数薄念在脑中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了泪湿眼眶。
“她…她……”
回过神来的陈霄,心中竟凑不出一句话。
看着怀中美丽女子,那满眼的愧疚和心疼,陈霄不由鄙视起自己的灵魂。
“她坦白了,我却在这装腔作势,陈霄啊陈霄,你这心真脏,脏到家了。一切是梦是吧,那这梦从现在起我当真了,我不管,我就要秋水好!”
陈霄握住段秋水的手,他要将所有秘密道出。
即便被唾弃,被厌恶,也在所不惜,他要真心待秋水,竭尽所能要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其实……”
只是待他开口,想诉说心中隐秘时,喉头却被死死堵住,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如被无形之手掐住脖颈。
陈霄惊觉,系统已堵死了他坦诚的路,誓要让他成为卑鄙无耻的骗子。
他沉默着,愧疚着,最后心中决然道:“即便无法宣之于口,那我要为你献上所有柔情,在这梦中,不顾一切,成全你做我最耀眼的女王!”
凝视着依偎在怀中的秋水,陈霄轻声呢喃:“一切不重要,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不重要。唯有你我同在,这就够了。”
恰于此时,外村乡民中,终有那放不下心中怨恨之人。
大声嚷嚷:“就算这样又能怎样,那便让这女人滚,滚出长乐地界,这十里八乡不欢迎她!”
此人话音落下,众外村乡民忙开始附和叫嚷。
放眼看去,就会发现,人说白了也是兽。
人时常自诩高级,但说到底无非是群居的野兽,是极易被集体意识感染的存在。
“这婆娘可怜,那我死去的兄长不可怜吗?”
“你们乔村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带着俺们村里的人,与你们不死不休!”
“我不稀罕为难她一个女人,但也不想再见到她,要么给我滚远远地,要么给我儿偿命!”
“闺女啊,走吧,这长乐地界,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