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实,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没来了,手生了很多。”
“哎呀,最近开春忙农活呢,能来的机会又不多,是这样的。”
“也对。”杜鹃点了点头,就这么在教会编了一下午的布。
傍晚,收工的男人们坐在田埂上,喝着粗糙的自酿酒聊着天,妇人们回到家里的厨房忙碌,年纪尚轻的孩子们也都回到自家附近,等待夜幕降临。
杜鹃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自言自语着。
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少女环视着周围,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栋栋熟悉的房屋,一草一木,都是那么亲切和熟悉,我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啊,小杜鹃,今天过得怎么样?”年迈的声音从前方响起,杜鹃抬起头,身前正站着一个老人,他是村长沃利冬,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很受村民们的爱戴,无儿无女,对村里的孩子们都很和善。
“村子爷爷,晚上好,我今天过的很充实。”
“嗯嗯,小杜鹃还是这么有礼貌,真是我们胜德村的好姑娘,咳咳,爷爷一定坚持到你结婚,帮你看看你的丈夫配不配得上你。”老人捂着嘴咳了几声,苍白的头发和紧绷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他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笑眯眯的从兜里摸出一块发白的蓝色的手帕,从里面拿出一颗黄色的糖块,递给了她。
目送老人离开的背影,杜鹃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呆滞。
“怎么这次有股奇妙的熟悉感,村长爷爷他......”
杜鹃把糖块丢入口中,瞬间,一股微涩的甜味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少女的眉毛皱了起来。
“咖啡糖?”
在她说出这三个字的瞬间,杜鹃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
能让我做这么久的梦,潜意识才有机会将我唤醒,真是逼真的梦啊。
话说冬老爷子怎么在梦里还要催婚的,少女不禁失笑。她蹲下身子,捻了一把湿润的泥土,放在鼻尖,小巧的鼻子翕动。唔,没有味道,看来梦境还未完善,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杜鹃在奔跑起来,寻找起梦境的“核”。天色逐渐暗了,似乎是因为自己没有回去,梦中的父母开始在村子里找起人来,杜鹃一边躲避着村民的追捕,一边继续寻找着可能是“核”的东西。
就在她翻进教会时,她似乎听到了一声遥远的尖叫,她翻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又有几道尖叫声从远方传来,果然不是错觉。杜鹃爬上墙头,发现村子的另一头燃烧着火焰,火焰中逃出无数的村民,还有身披铠甲的怪人,他们挥舞着兵器,四处抓捕和杀戮,在怪人的中央,还一个穿着华丽,模样怪异的人。
魔族入侵么。
杜鹃突然明白了梦境到底想如何把自己困住,眉头不禁蹙成一团:“还真是恶趣味的梦啊。”
如果自己没有清醒过来,在家里吃着粗茶淡饭,突然就被闯入的魔族带走,然后度过残酷而浑噩的每一天,逐渐在梦中迷失。
既然如此,核会放在哪呢?
杜鹃的目光落在衣着华丽的人身上,手中凝聚起魔力。
“快,快逃!”
绿裙少女埃希的脸色满是泪水,身体颤抖不已,但还是被哥哥强行拽着往后逃去。她的眼睛中倒映着燃烧的小屋,还有奋力挣扎的父亲和其他几个相熟的猎户。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有人哭嚎着被抓走,有人拼死抵抗却被劈成两半,短短数分钟,平静的村子就变成了地狱。
埃希麻木的跟着哥哥逃跑,朝着树林深处跑去,作为猎人的哥哥,对周围的森林相当熟悉,少女顾不得脚上的伤痛和被树枝划开的衣服,拼了命的跟着哥哥。
哧啦——
一道紫色的光线穿过树木间的缝隙,照亮了埃希的眼睛。
“呃啊——”
哥哥狼狈的倒在地上,左肩膀少了大块的血肉,血流不止。
“直觉很敏锐,居然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一道人影在树丛中穿梭,他的个子高挑,身上穿着华贵的服饰和铠甲,手里握着一柄镶嵌紫宝石的银杖,月光下,人影的面目显露了出来,居然是个长相英俊的男子,灰色的头发下,一双绿色的眸子微微泛光。
“滚开,你这披着人皮的怪物。”
哥哥费力的爬起起来,从腿上拔出了惯用的剥皮小刀。
“勇气可嘉,但是没有意义。”
男子抬起手,轻轻一挥,强劲的罡风瞬间将面前的一切荡平,温热的血液和碎块溅在少女的身上,埃希发出尖叫,瘫坐在地,她死死盯着面前平静的男人,眼中不仅有绝望,还有仇恨与坚决。
“不错的眼神。”
男人微笑着注视面前的少女,眼神中并没有戏谑,也没有讽刺,反而有着一丝赞许。正当他要转身离去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闪光,男人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神情严肃的举起法杖。
乓——
“有趣。”男人的胸口被划开了一道裂口,但他毫不在意,举起手中的魔杖对着面前的袭击者。
“可惜。”杜鹃遗憾的撇开断掉的长剑,果然只是教会的装饰品么。
“杜鹃!?”埃希的眼睛中重新有了光亮,她错愕的叫出了好友的名字,现在的好友,仿佛变了个人,气质冷峻而危险,刚刚还从空中发起了不可思议的突袭,她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杜鹃么?
“核”还真在这家伙身上,还是眼睛,哼,不仅是梦很恶趣味,连“核”也变得恶趣味了。
杜鹃没有管身后的埃希,全神贯注的观察着面前男人的动作。
虽然组成梦境的素材由做梦者提供,但控制的梦境的人实际上是异灵体,要在它的压制下使用魔力,使用起来就滞涩了许多,只能发挥出两三成实力。
魔力上硬碰硬恐怕没有胜算,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