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姐?鲸姐,鲸姐!”我无条件喊道。
“阿烈?”大佬爹抓着我两边胳膊。
“鲸姐?”我回过神来。
大佬爹喝了一大口水,鼓起两腮,准备通过喷射来苏醒我。
“你敢?”我把眼珠聚焦在他脸上。
他也就吞了下去,然后咳咳咳起来。
“大佬爹,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想起来,这个梦是从小船开始。
“你又没睡着,怎么可能做梦,咳咳咳。”他回应道。
“好大的一个梦,我见到了鸟语花香,还有小船和风筝,还有……”我打住。
“你一直睁着眼睛,怎么可能做梦呢,你刚才只不过是两只手,拉住了两个人。”大佬爹补充道。
“我没有骗你。”我看了看自己的手。
“如果是做梦,你一般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立即确定?”大佬爹靠近一点,“比如我,只要倒立喝水不流出……”
刚才还真忘了跳跃,检查影子有没有消失这回事。
“这么说来,如果不是梦的话,那应该是什么?”我好奇询问。
“阿烈,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能和你在梦中相见吗?”大佬爹原地倒立问道。
“为什么?”我呷了口竹筒水。
“因为别无他法。”他抢过竹筒,喝水,然后水流出,挂满他双眼,“哎呀呀,不行。”
“妈妈……”我其实想到的是鲸姐,所以嘀咕了一句。
“对,差点给忘了,它妈妈还在。”大佬爹拍了拍我肩膀,指了指身后。
妇女还瘫坐在地,哭干净了泪包,似乎她听到了我呢喃细语。
“乡巴佬呢?”我环顾四周。
“它跑了,它好像很抗拒跟它妈妈见面,这种孩子,我倒是第一次见。”大佬爹瞟了瞟妇女。
我把目光从妇女的头上,转移到大佬爹头上。
从未检查过。
那鸡窝一样的发型,每过一段时间,仿佛更乱。
怪不得之前我试图站上他头的时候,他拒绝。
“现在怎么办?”大佬爹询问。
“你在喊妈妈?”妇女插话道。
我把伸出的手缩回来,有外人在,我决定暂时不戳破大佬爹。
毕竟,我们两个目前依然戴着两个假独角。
“那么,你应该知道妈妈的一片苦心,对吗?”妇女站起来。
“乡巴佬可能……就是你孩子,它可能最近心情不太好,跟朋友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胡乱解释。
“朋友?你是说那姑娘?扭屁股那个?”妇女知道不少。
“娜塔莎?”我脱口而出。
“娜莎莎?没听过。”妇女看了看我头顶。
大佬爹也看过来,然后眼睛瞪大如屎壳郎的球。
嘘……
我对他下命令。
“娜……塔……莎。”我重复一遍。
“那姑娘叫娜塔莎?我见到的时候,还没有名字。”妇女把眼珠又看向我头顶。
“对了,”我想起一个问题,“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大概在什么时候,开始说话?”
这个问题,其实不太礼貌,因为等于要对方说出到底谋害了多少人。
但是比起已经发生的事情,信息补全更加重要。
“记不清了。”妇女确实在思考。
“那么你孩子呢?你还记得吗?”我追问道。
“一切,都要从那个姑娘说起,那时候,它看上去,比他还可怕。”妇女指了指身材高大野蛮的大佬爹。
大佬爹看了看自己,才明白这句话意思。
嘘……
我制止他的骚动。
“那时候,应该是它们认识的时候。”我还原着它们见面的场景。
“都怪她,没有那姑娘,我孩子不会这样,不会乱来,它从来都非常乖巧,我养了它七年,我还不知道吗?”
“突然就这样了。”我闪回刚才乡巴佬给娜塔莎送郁金香的画面。
“我孩子它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开始越来越疯狂,它不是,它从来不是这样,有什么东西在害它。”妇女抓住我胳膊。
“所以,你认为,那是什么?”我盘算着,希望听到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那是……那东西……是什么呢?”妇女皱起脸皮,扭向一边。
她居然无意中提到了「那东西」。
是「那东西」迫使乡巴佬,可以为了娜塔莎,不顾一切作恶多端。
这里的「那东西」是否和鲸姐提到过的「那东西」一样,我尚且无法确定。
但是我想起来,乡巴佬说过,它并不想这样,完全是娜塔莎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
就这一点,才应该是乡巴佬和其他独角半人分道扬镳的根本原因。
它出于无奈,其它出于需要。
我发着呆。
歘的一下。
妇女跳起来,把我头上的假独角,抓了下来。
我挣脱开,看了看大佬爹。
“它刚才歪了,不过你让我不说话,不怪我。”大佬爹后退两步,以防我发火。
“这个嘛,”我打哈哈,“可能营养不良,脱落了,呵呵。”
妇女重新给我戴上:“你叫我孩子叫什么?”
“乡巴佬。”我没有发现她有攻击性。
“谢谢。”妇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没多问。
“谢谢。”我同样表示感谢。
那个玉石吊坠在妇女胸前荡漾,到这里来这么久,还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家伙。
上一次是在鲸姐的房间里。
“孩子有名字了,真好。”妇女低着头,拖着步子离开。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时间,很难辨认,到底是妇女担心乡巴佬更多,还是乡巴佬危惧妈妈伤透了心,从而伤害身体,才有意回避。
不见也好。
正当妇女背影消失在绿色时,大佬爹戳了戳我的手臂。
远处山洞有动静。
壮汉出来了,正在寻找我们的身影。
我们兴奋跑过去。
我不时看上两眼大佬爹的头顶,不确定那假独角下面是什么。
稳稳当当。
不像我,还会歪。
结果出乎意料,迎来的是壮汉的摇头。
嘘……
大佬爹翘起嘴巴,示意他来解决。
“开个条件。”
“晚了,你们来晚了。”壮汉套着耳朵问道。
“晚了?你是指……已经……嗝屁了?”大佬爹询问间,看了我一眼。
“回去吧。”壮汉用树枝掩盖住洞口。
大佬爹一把抓住它肩膀。
嘘……
他还第二次给了我指令,害怕我冲动。
我看倒像是有样学样。
“什么意思?”壮汉把眼睛转向我,确定原因。
“那也要见。”大佬爹说。
很明显,这句话失误了。
基本上暴露了我们目的不纯。
特别是在乡巴佬不在现场的前提下,显得非常冲动。
“有意思,你是说,你们非要见这个人?”壮汉没有过于惊诧,反而松了口气,似乎兑现了某种猜测。
“非见不可。”大佬爹坚定道。
它居然还不知道,那是主任。
也对,主任当时戴着一个绿头鱼的头套。
“好啊,很简单,一个换一个,去帮我弄一个来,活的。”壮汉继续挪动树枝。
大佬爹看向我,我点点头。
“喂?”大佬爹喊道。
壮汉回头。
大佬爹用手指拉开脸皮,做了个鬼脸,吐出舌头。
壮汉回过身继续。
它的反应,在我们的设想中,那就是刚刚想到大佬爹的舌头为什么不红了,于是停了下来。
壮汉再次转身。
“完蛋啦,你完蛋啦!”我学着大佬爹,跟他一起做鬼脸。
我们能这样做,因为看到壮汉手中并没有武器。
于是大佬爹,一个顺劈,加上原地扫荡腿,然后一个抱摔,轻而易举让对方陷入了被动。
还要带路,所以抱摔是佯攻。
至于最后一道程序,当然是封住嘴,绑上手。
我认为这样的话,会显得我们来者不善。
于是就把封嘴和捆手的都取了下来,徒留一个枝条在腰间,另一头在大佬爹手里,以防对方逃跑。
我们顺利进入山洞。
大佬爹做对了一次。
如果我们只是解决掉它的话,应该会迷路。
这山洞,其实也只是一个掩饰物。
经过它之后,豁然开朗,面前有三条路。
两条路径清晰,有脚印,第三条却满布荆棘。
壮汉走上一条干净的路。
我哼了一声,用眼神交流。
大佬爹很快明白,于是一个拳头压到了山石上,然后放下来,上面有一个虫豸死去,那当然是他刚才提前准备的尸体。
接着这个拳头给了壮汉。
壮汉识趣,垂下肩膀,拨开了荆棘。
期间,大佬爹偷偷在石头上做记号。
我凑近特别看了一眼,一个歪歪斜斜的“大”字。
字这么丑,居然抬起下巴,还挺骄傲。
就这么走着,好像绕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半圆。
越到后面,两边的山石,越发奇形怪状。
或者说,什么形状都有,可是看不出有何用。
然后,一个拱门出现在面前。
它由三块石板组成,其中右边一块,可能倒下过一次,有断裂痕迹,上面一块拱顶有两块木板辅助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