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再三拦路欲意为何?”少年书生温怒地瞪视着他,讥刺地冒出一声冷哼,“莫非……尊家有洗劫路人的
癖好?”
任逍遥眼中的嘲滤和趣意更浓了,他淡淡地搬撇唇,懒洋洋的笑道:“公子真是在下的知音,我的确有巧取豪夺,抢劫官银的嗜好。只不过-一”他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微顿了一下,慢吞吞的欣赏脸色开始泛白僵铁一对主仆。“我下手的对象都是一些营私舞弊的贪官奸佞,乃至伏势欺人的土膏、恶霸,不知公子是属于哪一类呢?”
“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平常的百姓人家。”小书僮慌忙抢答,并用他玲珑纤巧的身躯护卫着他的主子。
“哦?睢你们的穿着装扮,显然是出现富贵之家。”任逍遥狐疑的眨了一下眼睛,话中的嘲滤流露无遗。“再说,夜深露宿,冷风刺骨,尔等不在贵府歇恕养神,反倒有兴趣夜游坟场,如此的行径也未免太异于寻常了吧。”
“阁下的行径就合乎常理了吗?”少年书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既是土匪草寇,不趁着夜深人静去洗劫官家富绅,反倒在坟场欺压良民,做拦路狗熊,这般行径不怕引起鬼神耻笑,无人共愤吗?”
任逍遥非常欣赏他的胆识和辩才,不过,他并没有让这份微妙而异于寻常的情感显露出来,他脸色一沉,佯做威吓的寒声说道:
“自我游走武林、叱咤江湖以来,多少英雄豪杰见了我,莫不谦逊三分,唯独公子一介书生,竟有胆一再出言挑衅。咄咄相逼,莫非公子是吃定了在下,以为我这个土匪寇是个好欺的纸老虎?”
“土可杀不可辱,尊驾毋需出言恐吓,本公子虽一介儒生,但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你那套江湖莽匪的把式,我并不看在眼里。”少年书生神气凛然,毫不含糊的回敬道,小书僮却暗暗焦急,小心翼翼地拉他的衣袖,啜啜臂届地提醒着,“公……公子,你别……逞一时口舌之快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隐忍些,别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
任逍遥内功深厚,小书僮的话虽细如蚊吟,他仍听得一清二楚,他心底暗笑,表面上却装出一脸酷相,甚至还从衣怀里掠出一鬼随身携带的薄刃,那柄锋利的匕首才刚亮出,小书僮已经吓得浑身虚软,面如白纸,结结巴巴的指着任逍遥,你--你要做什么?“你--你要是拦路英雄,可不能一杀我们这种没有功夫的一一弱者。”
任逍遥强自压抑满腔泛滥的笑意,蓄意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向前跨了一步。
小书僮味若寒蝉,脸色白里泛青,他双腿颤抖的紧挨在主人身前,嘴巴微颤地强挤出声音:“你……你想……杀人的话,有胆先……杀了我,放过·…·我家公子。”
少年书生凛然无畏的企图推开书,“筝儿,你别拦着我,要死,我这个做主子的一马当先,没理由要你充当炮灰。”
就在他们二人争相推挤,抢着赴死之际,将钦的老爷已拭干泪溃,佝偻着身躯走向前来。
“你们不必害怕,任逍遥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他是个替天行道,惩恶除霸、劫贫济富的大侠客,昨会与你们为难?”
小书僮一听,神色立刻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见他双眼发亮,喜出望外地直盯着面无表情、冷峻倨傲的任逍遥、“你就是那个神出鬼没、威震京师、横扫江湖,让皇帝老儿头痛,让刘瑾那个好贼切齿,让所有贪官胆寒,让锦衣卫疲于奔命,却又束手无策的绿林英雄任道遥公子?”他叽咕咕像连珠炮似的叠声嚷道。
“想不到你们对我这个土匪草寇的诸多勾当,倒是知之甚详,实令区区我受宠若惊。”任道遥故作惊诧的揶揄道。少年书生却拂衣袖,从鼻孔里冒出一声冷哼,“哼,一见不如百闻。”
“公子,你不是跟我一样都很崇拜逍遥公子吗?”小书僮临阵倒戈,“怎么今个见了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反倒冷言相待,故作淡然呢?”
少年书生的脸暮然飞红,他还来不及赏筝儿一对火辣辣的嗅目,耳畔迫得连耳根都涨红了,他恶狠狠地瞪视着笑意飞扬的任逍遥,急怒攻心地扯住小书僮的胳膊,跺着羞恼急切的步履,转身离去。
这回。任逍遥并未再横阻烧,连藏身的树枝上,原准爷备跃下阻路的莫诲都在主子的目光示意下,放弃拦截的打
算。
然后,在任逍遥的举手命令下,高大的槐树顶端传来一阵细碎的轻响,莫诲那削瘦的身躯已如一片落叶,飘然而下。
“堡主,这位公子和书僮……属下愈瞧愈觉得纳闷狐疑,他们……他们……”莫诲迟疑的摇摇头,一副欲言双止的模样。任逍遥吃吃笑了,“咱们心照不宜。”他轻轻拍拍莫诲的肩头,“你就代堡主尽点心意,尾随着暗中保护吧!”他见莫诲还愣在原地,一脸困惑的神态,不由失笑地轻声骂道:“你还站在这做啥?堡主虽然不近女色,但也不是个不知冷香惜玉的莽夫啊。”
莫诲闻言如梦方觉,“属下遵命。”他笑着向任逍遥躬身说道,随即振臂疾飞,施展鹊冲霄的绝顶轻功,迅速地隐没在云深沉的树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