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位列六部之首,长兄也在前些年被封了一个朝议郎的散官,家中唯独只有陆云歌一人身上没有任何的官阶,倒不是父亲不给安排,而是他本身就对于朝堂之事颇为抵触,就如他自己所言,他若作了官,天下岂能有安生日子?
廖家大公子廖鲲,官拜从六品上,城门郎这个官职听上去虽然不怎么响亮,感觉也就是个看大门儿的角色,但实际上却是职掌京城城门守卫、维护国都安全、稳定的不可或缺的军事力量。
陆云歌有个优点,又或者说是缺点,作为京都闻名的纨绔,他从来不以官职论英雄,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或是有意得罪他的,除开当今的皇帝老儿,基本也都领略过这位小爷的手段。
时至今日,往当朝御史大夫家扔屎盆子这件事也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不过问题就是他作为一个半点官职都没有的家伙,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刻意的诋毁,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大夏法度,朝堂之上并不限制官员之间的对喷,哪怕上升到人格侮辱都无所谓,只因那是朝堂之上,大家同朝为官,无非就是口舌之辩而已,无伤大雅,但要是换做白丁,那就行不通了,哪怕你是官家子弟。
廖府门外,陆云歌尽力把自己的衣衫弄的杂乱一些,脸上也是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妄图以这副落魄形象博得对方的一丝同情。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宰相家的公子,这一大早的堵在我家府门这是做甚?!”
府门敞开,随着一声略带愠怒的话语声传出,一名华服少年在一群家仆的陪同下大步走了出来,只是当眼睛瞥到陆云歌的时候,眼神中那一抹不屑更是愈发的强烈。
“愚弟拜见廖兄,昨日在下酒后失言,行为不端,故今日特意持此木牌登门告罪,还望廖兄看在家父同朝为官的面子上宽恕在下。”
陆云歌往前迎了一步,随即十分恭敬的对着来人就是一礼,语气之诚恳,态度之谦卑,就差双膝跪地了。
“宽恕你?凭什么?!你可别跟我家扯关系,我们可高攀不起,如今陆相不日便会返回上京,此事我自会禀而告之,到时由陆相定夺,也算是给你留了些情面,你且离去吧,赖在此处我怕世人又会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
“廖兄!此事可否你我私下……”
“陆云歌!我肯出来见你就已经是给你天大的脸面,莫要不知好歹,快些退去,休要污了我廖府的名声!”
廖鲲把话说完,一甩袖袍就要转身往府内走去,可陆云歌哪儿那么容易罢休,这一大早的准备图个什么?三两句就要把他打发了,他可不愿独自面对来自于老爹的怒火。
“廖兄!廖兄且留步!”
陆云歌本意伸手拉扯,可就在此时,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一群人,小跑着就从对面的街巷里窜了出来,冲着陆云歌就开始破口大骂。
“呔!无赖休要动我家公子!”
听到骂声的廖鲲此时也回过了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这群人将陆云歌拉了下去,然后开始推搡起来。
他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意,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还是开口说道:“散去!统统给我散去,廖府门前你等要做甚?!”
可话音刚落,那被人围在中央的陆云歌就开始奋力的往他这边冲,一边冲还一边喊着:“廖兄!小弟今日请罪你不恕也罢,为何却要如此行事!我不服!”
这个服字刚刚落下,四周围着的人便一拥而上,顿时人群里响起阵阵痛呼之声。
见此情形,廖鲲也是懵了,心想,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陆云歌竟然被揍了!还是……还是在他妈我家门口!!
“住手!都给我住手!来人啊!将这些暴徒给我统统拿下!”
眼见着再不制止恐怕这陆家公子就得死在自家门前,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些人动手,一个个不说往死里揍,可这一拳一脚可都是虎虎生风,陆家那小子哪儿扛得住这个啊?!若是真的被揍出个好歹来,自己肯定是难脱干系。
不等护院动手,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些施暴之人顿时一哄而散,四面八方的逃窜,抓都不好抓。
待到烟尘散去,地上就只剩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脸是没法看了,除了血基本看不到别的。
“呃……廖……廖兄,你这是为何!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