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同伴对视了一眼,慌忙上前下跪行礼,“属下拜见袁太傅!”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意看了一眼狱卒,目光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淡淡问道:“老夫能进去一趟吗?”
“太傅自便就是!”狱卒恭恭敬敬答道。
老人缓缓将目光收回,摆了摆手,“嗯,不错,你们且先退下吧。”
两名狱卒低声称是,心中暗忖,还是袁太傅心善啊。
他们这等虾兵蟹将巴不得远离这样的是非之中。
“对了,你等今夜什么都没有看见,是吧?”车夫在一旁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淡淡说道。
“是!是!小的今夜当值,一切正常,什么都没看见。”
老人与车夫一前一后缓缓向牢房深处走去。
两名狱卒望着离去的背影,都长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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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此时已是二更时分,然而洛阳皇宫之内却仍旧灯火通明,尤其天子刘宏寝宫附近更是窜动着宫女宦官无数,步履匆匆。
“哎!老哥,这可如何是好啊?你说陛下应该会像之前那般平安无事的吧?”
寝宫门外,赵忠掌拳相交,焦急地在走道上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垫起脚尖透过大门缝隙瞧瞧里面的情况,眉宇间充满了忧虑。
“行了,别走来走去的,晃得咱眼睛疼,安静等待消息就是。陛下洪福齐天,必定会无事的。”张让略微不悦地低声对赵忠呵斥道。
尽管心底也十分忧虑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但赵忠急躁的样子让他更为心烦。
赵忠哦了一声,干脆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重重地哀叹了一口气。
袁术及其爪牙已经如愿被捉拿下了监狱,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折磨。
纵使袁隗袁逢等人在朝中权势威望极大,但有了天子刘宏的牵涉其中,这其中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按理来说,赵忠张让等人该好好庆祝高兴一番才是。
但是此时的他们却比哭还要难看。
经过了树林那番折腾,天子刘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怒火攻心继而牵动到了原来的病情,回到宫里就神色有异。
待到了夜里,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将张让、赵忠两人吓了个半死,连忙叫来了几名医术高明的太医。
已经忙活了好几个时辰,太医们还在里面设法救治,没有递出任何消息。
两人心底其实都有了最坏的想法,只是万不可说出来,须知如今太子之位还空悬,若是消息传出,必然会引起朝中震荡。
为防不测,如今的皇宫守卫之事,张让已借由袁术之事全部交由了上军校尉蹇硕领着西园新军拱卫。
若无天子准予,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忽然,房屋内有着几道脚步快声响起,紧接着“吱呀”声响起大门缓缓被人推开,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几名额头冒汗的太医一身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让精神一震,一脸期待地望向太医,赵忠也噌地一声从从台阶处起了身,拍了拍身,心急如焚抢先问道:“陛下病情如何?”
领头那名太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朝着两人拱了拱手,轻轻摇了摇头,嗓音低沉沙哑道:“陛下病情本就不容乐观,如今又突遭惊吓,虽然我等竭力救治将陛下唤醒了过来,只怕已是强弩之末。”
“陛下病危,还请常侍早些通知几位娘娘及各位大臣入宫商议后事!”
“什么?!”
虽然心里已早有准备,但冰冷的事实从太医嘴里说出来还是令张让赵忠两人大吃一惊。
“陛下乃上天庇佑之人,自会相安无事,你等庸医竟然敢在此口吐狂言,分明是那袁术的同党,来人,将他们几人给咱家捉了,严加看管!”赵忠厉声喝道。
“冤枉啊,我等冤枉啊!”几名太医跪在地上大声哭泣求饶。
立即一队士兵手执长矛快步上前将几人捆绑了起来,又用麻布将几人的嘴给硬生生塞住,架着抬了出去。
赵忠又唤来一名心腹,让其领着一队人马将今夜参与救治的宫女、宦官秘密关押到了一处偏房。
吩咐完这些之后,赵忠目光闪烁,抬头望向张让低低地问道:“老哥,接下来如何打算?”
张让背着双手在走道里来回踱步,十分懊悔今日将天子带出皇宫的行为。
他在心底无奈轻轻地叹了口气。
只是如今已于事无补,一场不可避免地狂风暴雨即将袭来,接下来该好好想想自己这些人的活路了。
他抬起头,注视赵忠半晌,这才缓缓道:“先严密封锁陛下病危的消息,你尽挑些信得过心腹之人守卫好陛下寝宫,除了你我任何人不得进入。”
“同时,待天色亮了之后,立即唤夏恽、郭胜、高望等人到咱家的房来商议要事!”
“好,咱家这就立即安排下去!”
赵忠心急如焚,匆匆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