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重新从内衬上切下一截，团了塞到女子口中，免得一会儿剧痛下咬伤舌头。又用匕首划开她几处伤口的衣服，用酒将塞鼻子的绣帕洗净，去擦拭伤处。

女子被酒精触碰伤口的剧烈刺激惊醒，脖颈额头上青筋突起，发出沉闷且痛苦的低吟。

“忍一忍，很快，就习惯了。”谢灵运说着，那女子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隙，终究还是抵不住，疼晕了过去。

给伤口消完毒，他用针线将伤口仔细缝上，撒了药粉，小心翼翼的用纱布裹上。处理完伤口，谢灵运额头早已冒出一层细密汗珠，却很有成就感。他蹲在坐塌外侧仔细打量女子。

女子身上衣物早已被撕扯裁切的七零八落，下身要害处挂着几丝碎布。上身衣衫撕开好大一个口子，现出里面粉色的抹胸，抹胸也划开大半，隐隐约约露出白花花一片。

小园这时端了热水上来，谢灵运沾湿了帕子仔细擦拭着女子身上血污。水换了几大盆，才将血污都洗净了。

车外，孟镖头等人，唯恐还有埋伏，都分散开去查探。转过那个隘口，孟镖头被眼前场景惊得目瞪口呆。这一片较开阔的地势，横七竖八躺着四约莫四十多具尸体，有的断臂残肢中还握着兵器，有的头被劈开，脑僵合着血水流了满地。

“去搜搜身”谢灵运久等他们不回，也骑赶到前头查看，正看见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骇然。清了清干燥的喉咙对孟镖头说：“搜搜有没什么信物。”这一带山寨不少，盗匪也分帮派。他隐隐觉得今天这次可不是碰巧遇到这么简单。

“大人，这有封信。”

谢灵运接过信封，上面有个血窟窿，他取出信纸，看到最后，眼睛眯成一条缝。

孟镖头见他脸上神情，如同积满水的乌云，深沉的可怕。他乖觉的紧抿着嘴不敢再说话，怕牵扯出什么别的事端。人到中年有些怕死，更何况家中有娇妻床上有乳子呢。

信上大意，是指使阳城寨中人，阻杀新任县令，事成有重赏。落款处却正好被剑刺了，只留下一块血斑。谢灵运此时已确认，这伙人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会与红衣女子交上手。他断定指使的必是县城中的人。县衙中，除了县令，就是县丞、主簿等，亦或是哪家豪强富绅。

“孟镖头，还搜到些什么？”

“啊，还有些散碎银两。也就几百两...吧。”

“银两你便收着吧。”谢灵运心不在焉的说。

“是！”孟镖头这一声答的干脆。

“这里距离蜀县还有多远？”

“约莫七八十里，若是夜里赶路，还须三四个时辰。”

这时已近傍晚，入了城只怕也是半夜了，谢灵运已经领教了这些人的无法无天了，不敢再冒险夜行。

“收拾出两辆车，将这些尸体收了，明日一早启程，拉进城去。”谢灵运似乎想起什么，又问：“孟镖头，大名是？”

“小人，孟叠笔。”

“唔~，那确实。”谢灵运小声嘟囔。

“大人说什么？”

“哦，我说很有书卷气。”

....

是夜，车队一行人马就在这片峡谷中寻了块较为开阔平坦的地方扎下营帐。谢家老爷心忧独子初次远行，就怕他饮食上受了委屈。是以随车带着许多行装。

甫一安定好，下人们便开始烹调晚餐。

谢灵运特意叮嘱要煮一份肉粥，不多时便由钱伯亲自端了过来，入手温热，并不烫。

他捧了碗上到马车，叫小园接过。缓缓抬起女子上身，在塌上坐踏实后，将女子紧紧揽在怀中，试了她额头，万幸没有发烧。

他伸出手，等了一会却没等到回应，抬头正瞧见小园一勺一勺喝着粥，不禁没好气道：“拿来，小馋猫，要吃自己下去盛。”说话间伸出的手在空中虚摊几下。

小园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将碗递过去。

谢灵运盛一勺递到女子嘴边，食物触碰嘴唇好似激发了人进食的深层本能一般，她主动吸食起来，嘴唇不住蠕动看着极为诱人。

谢灵运忍不住吞了好几下口水，他应该也有些饿了。

大半碗粥很快就吃完了，见她咂吧着嘴，还意犹未尽。然后他又喂了一碗。饱餐过后，女子安定了不少，体温也升高，四肢也不再冰凉，沉沉睡去。

谢灵运出了车厢，倚着门闭目思索。待到了县衙，镖局的人就该返回京都了。届时自己手下除了几个粗通武艺护院，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余下都是老弱妇孺。

若是对方再搞入夜行刺的把戏，岂不遭殃。得把孟镖头一行人留下来，至少也等到红衣女子伤势好转。到那时，有这个女子护卫，也不怕暗箭了。

想到这个女子，他不禁有些愧疚，本以为是自己路见不平，事实却是她替自己顶雷。江湖儿女应是重恩怨的，自己以恩央求她保护，想来她也不好拒绝。看来这份愧疚得先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