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得,再等等吧。对了,你找的那帮山贼,没落下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吧?”
“那不能够,就是让人带的信儿”
“哦,口信儿?”
“书,书信……儿…”
“孽畜,你觉得什么才算是把柄,腰牌么?你落款了吗?”
“昂!写信不落款,菊花万人砍!”
“你,你是猪脑子么,蠢才,唉!我真是造孽呀,有你这么个外甥!”
“大人,在衙门里还是唤我官职为好...”
“你,牛典史,出去出去,快滚,滚!”
“舅舅,你放心,哪有这么巧就让他拿到书信,真要是事发,我就一肩扛了,绝不牵连你!”
二人正大声密谋,却没看到窗上人影闪动。
衙门后堂,谢灵运站在公案后,看着空荡荡的四个红木椅子,鼻子都气歪了。
都这会儿了,县丞还没露过面,也太目中无人,太不拿县令当干部了。
“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堂外立即窜进一个人影,似是一直守在外面。
“你是何人,在衙门居何职位呀?”谢灵运觉得有些眼熟,细细打量着。来人身着黑布衫,戴顶方帽,衣帽边缘衬着红带,腰间挎着口刀。
“卑职邢刑,是本县捕头”他插手行了礼,很是恭敬。
“邢捕头,县丞是个何许人物,行踪这般神秘?”
“回大人,县丞大人,在此任职多年,颇有资历,在县衙里还有个外号——活阎王!”邢捕头微觉诧异,不知他为何问起这一位,照实说了。
“带本官去瞧瞧,他不来见我,我就去找他吧。”这倒霉外号,真晦气。
“呃,大人,今日休沐...”
“哦~”原来今天不上班。
“平时他也没来......”邢捕头小声嘀咕着。
“嘿,走!带本官去瞧瞧。”
邢捕头领着他穿街过巷。他一路小心留意,没发现有人尾随或是窥探,孟镖头一众镖师都分散四周,或远或近,他便放下心来。
走不多远,来到一处破落屋舍。谢灵运还在气头上,于是踹门就进,院子很小很杂乱,里面是一间瓦房。内里有人似乎被踹门的声响惊动,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小半,一个弓背老妇探出头,虚着眼在二人身上逡巡。
“大人,就是这了。徐妈妈,这位是县尊大人,来..呃…县丞。”
谢灵运脑子有点懵,这场景属实出乎他意料,满腹疑问侧身钻进门去。
房里药味极重,刺鼻的气味扎得肺管子生疼,更兼烟雾缭绕,熏得他眼也睁不开,只能虚着。依稀看见三面墙壁,两柱碎砖垫起的床板靠着其中一面,上面躺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胸膛微微起伏,奄奄一息的模样,应是本县县丞。人称活阎王。
他强忍了十多息,实在受不住,一溜烟窜出屋外,大口呼吸几下,又长叹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就当提前随礼了。这下诘问变成了慰问。憋的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这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谢灵运打消了再见驿丞的念头。这都是些什么神人啊。整个衙门只有那个驿丞看着像正常人,这个邢捕头也算一个吧。
他一路闷头走,这时才想起,邢捕头还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平时小园跟在身边时,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在身边这么安静反倒有些不适应。
邢捕头眼巴巴望着他,目光中带有畏惧和热切。
看着是个想进步的!
谢灵运强打起精神勉励一番:“县丞眼看就不行了,估计就这几天,位子空出来总要递补的,本官也有推荐权,邢捕头,你很不错,我看好你哦。”
邢捕头笑的五官扭曲,一簇鼻毛钻出鼻孔迎风招展着,连声称谢拍胸脯表忠心一番,还壮着胆子邀请谢灵运明晚饮宴,见他略一思索便点头应下,更是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