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的看一看了啊,新出窖的神仙醉啊”一个衣衫不整的伙计正站在一个木棚子外叫卖。
相较于周边的破旧草屋,这木棚子搭得还算结实。
“一碗酒虫勾,两碗你不发愁,三碗是神仙也昏头!”门口的伙计仍在卖力叫喊,而李安文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迈步而入。
神仙醉,这名字还真敢取,不过是一些没人要的零碎稻谷酿的酒而已。
按照现代的知识,原材料不精,酿造工艺粗陋又原始,这种酒里的杂醇应该多得吓人,可不是三碗神仙也昏头嘛,李安文在心中嘀咕。
此处便是下城区自己的“山海楼”了,坊间的人都戏称“丘湖棚”,只矮山海楼一头。
能在此处做生意而不被抢劫,自然是两个下城区的头领之一,“雷大头”的产业了。
木棚里不过搭着十几把破烂的木桌,连椅子都没有,但却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没有座位,就都站在桌旁兴高采烈的拼酒聊天。
李安文初次见时还十分惊讶,一群连生存都成问题的人怎么还这么有空来这个破烂酒肆娱乐。
时间长了便也发现这实属寻常,生活越是乏味痛苦的人,反而越需要“神仙醉”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说服自己继续活下去。
不过看着这酒肆里有那么几个一言不发,将浑浊的酒液灌入喉咙后就眼神失焦的发呆的人,这能不能称得上活着也还需要讨论。
李安文一边与熟人打着招呼,一边喊着借过挤入人群,来到了酒肆的最中央。
此处的桌子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不少人,是酒肆里最为热闹的地方,人群的正中央,众人围着的却不是什么大人物。
一个头缠绷带,遮住眼睛,面黄肌瘦,尖嘴猴腮的小孩正站在桌子上神采飞扬的说话。
此人正是李安文的目标,包多闻,诨号包打听,雷光头手底下的大红人。
此人生下来就是个瞎子,爹妈见他天生畸形便给他丢到下城区的街头上了,被雷光头手底下的人捡到,每天剩点啥残羹剩饭的便喂给这小孩。
谁知道竟然养活了,就这么长到了这个岁数,而且这下城区的事,十有八九这小子都知道,从此就凭着这个本事在雷光头手底下混点饭吃。
旁人问他消息的来路,他也只会贱兮兮的来一句:“山人自有妙计。”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
李安文能与他搭上关系,还搭上了一条命的代价呢,就是那次被卷进雷光头和刘瘸子械斗的事。
两边手底下的人一言不发就开打了,包多闻这傻小子也跟着往上冲,雷光头这边的人打起来了压根顾不上他,他头还没别人裤腰带高呢,刚冲上去就被一刀砍死了。
李安文此时刚好路过看见这一幕,结果在一片混乱中被杀急眼的混混也弄死了,就正好重生在几分钟前的街边,那时他刚捡到慌忙逃窜的路边小贩掉落的窝头。
心一横,反正也是顺手,一提溜就把这小子带着一起跑了,也算是救了包多闻一命。
过了半晌包多闻才从鸡血状态缓过劲来,这要是刚刚真上去了指定没命了啊,抱着李安文的大腿痛哭流涕感恩戴德,说什么也要认李安文当大哥。
就这么李安文就多了这么个包打听的小弟,他们一家能安稳活到现在,包多闻的消息也居功至伟,之前东边有械斗就是这小子告诉他的。
此刻周围的人正兴致勃勃的听这小子讲八卦呢。
“今天咱要说的轶事,正是那大名鼎鼎的山海楼打手~”李安文可没心情听,正要打断这番说话。
“薛保定薛大人的事。”李安文停在原地了,他也好奇这薛保定究竟能有什么秘闻。
上城区的衣冠禽兽里畜生不少,但能恶劣到薛保定那个地步的也是少数。
包多闻可没发现他大哥就在身后,继续兴致勃勃的讲道。
原来这薛保定,根本就不是上城区的出身,贵族薛家的小姐,听闻下城区的惨状后善心大发,来下城区施粥布施。
结果来的护卫是第一次来下城区,七拐八拐的街道和来领救济粮的拥挤人群迷了护卫的眼,就这么和自家小姐失散了。
世家小姐貌美,一个来领粥的老乞丐色心大发,借着领粥人群的混乱就这么把小姐掳走了。
等到护卫回家禀报,世家派的修真者终于找到小姐时,那老乞丐早已经行完不轨之事了。
老乞丐当然被杀了,但那小姐回家后竟然怀孕了,这个时代压根又没有流产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