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面色一沉。
当今天下大乱将至,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西南几个行省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乱军横行。
就连丰润县城也多了许多逃难百姓、江湖人物,可谓鱼龙混杂。
此时早不是太平之时,所以壮汉这般走灰路的人才敢大摇大摆出现在县城里,甚至还明晃晃背着杀人越货来的赃物销赃。
看着面前的文弱书生,壮汉一时间摸不清张谨的路子,于是单手做掌压在手腕处,尝试着开了口道:
“小桥遇水,敢问是下山虎?还是绿林汉?”
然而问出口后,那书生口中还是念叨着些圣贤书不可轻之类的话。
王氏绸缎庄的王掌柜将壮汉拉到一。
“侯兄弟,此人是对面书斋的一个臭书生……”
一番言语之后,壮汉才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俺还道是个啷子好汉,原来就是个压刀受刺不言话的东西!”
壮汉轻笑一声,面上已带上了两分狰狞。
看到壮汉动了怒提着短刀一步步靠近而来,书生咽咽口水,噔噔噔朝后退了多步。
方才因看到残册的欢喜也尽数散去。
“慢!慢!这位…额……这位壮士,小生只是见书欣喜,所以口不择言,还望壮士勿怪呐!”
书生慌忙出声,只是那本残册还是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不肯归还。
壮汉见这书生样子,却来了兴趣。
这些破烂书是壮汉一伙自县城外头,那些从乡下到县城来避难的大户手里得来的。
只不过最后在分脏之时,壮汉运气不佳,除了些许银子,还被分的了这些破书,所以其裹带着一齐入县城来,看看能否卖上个几块银元。
乱世之中,书籍如果不遇上偏好这些的豪门大户、大儒藏家,一般都卖不上大价钱,毕竟不是为金银那般的硬通货。
“你个穷措大,这些书都是俺的东西,俺想怎用就怎用,若是惹得俺生气,俺现在就拿去当擦屁股的厕纸!”
说罢,壮汉便劈手向张谨怀中夺去,想将那本残册夺回。
方才他可是听王氏绸缎庄的王掌柜说了,这书生背了一屁股赌债,就算他喜欢这些书,料定也是买不起的。
只不过从这书生的样子来看,恐怕他手里那本残册该是难得的珍藏,拿去东凌街那边的豪门官宦家里,或许能卖上个好价钱。
壮汉有着武艺在身,自然是轻而易举便将张谨怀中的残册夺了去。
张谨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本发黄的残册,被那壮汉随意的拿在手中,其一点都不爱惜圣贤书的样子,不由又是连声道些有辱斯文之类的话。
似乎是被张谨满口所谓圣贤之言,弄得厌烦,壮汉冷笑一声道:
“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什么圣贤不圣贤?
穷书生,你若真看得上这些圣贤书的话,只管出钱来买便是。
在跟老子说些斯文、子曰甚的,惹恼了俺,小心俺把你剥皮抽骨!”
“谁说我没有钱的?”
张谨涨红了脸,似乎是被壮汉所惹怒,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子摇晃了一番,
那钱袋子之内的银元碰撞声,听起来如同世间最美味的乐曲。
壮汉眼睛一亮。
“哈哈哈,是俺乱言了,没想到你这穷酸当真有银元。”
张谨哼了一声,得了壮汉的这句话,发红的脸色也好看不少,于是转身背手向往自家书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