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徐老板,钱我不要了,夫人手边裹的这把剑,若能赠我,咱这买卖就定了。”
这却比往上抬价还让人肉疼,“怎敢委屈您呢!这不过是路过白石镇,内人瞧着好看,我看也不贵,才买了当个佩饰的。”
万知不由好奇,小叫花眼力他已见识过,当日见面就借着李思空的名头请他拔剑一看,也不多问是何剑,只是称赞,说在这边地已见了不少兵器,这把剑可称第一。若屋中之剑确实不错,倒是小叫花有敲竹杠之嫌了。
隔壁开了门,又有人远远高声挽留,万知猛一听,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就举着筷子猫在门板后面。
商人跟金爷说清来回,金爷略一合计,给小叫花开了个条件,“剑确实是好剑,但总不能夺人之美,金某若愿以同等银钱请您,还望您赏个脸。”
“金爷好大气,我只怕您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
“现钱自然没有,在巴彦城的石记酒坊。”
“我考虑考虑。”
万知赶紧坐回位上,慢慢地喝自己那碗快见底儿的汤。果然,没一会儿伙计就来敲门,门外是小叫花,还有俩没送成客想着瞄一眼的人。
“万哥,你还找到这儿来了,多有怠慢多有怠慢。”小叫花故意给万知作了一揖,配着邋邋遢遢的衣服还有稻草绳扎的乱发,有些可乐。
万知嫌弃地胁着他脖子进屋,“你小子挺会事儿啊,自己能填饱肚子,跟你混的也都有的吃。”
小叫花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肚子,“你这不也吃得不错嘛。”
“你还贫……”
“万兄?!”
万知扭头,立刻放下小叫花奔到走道里,“金铭!真是你啊,方才听伙计说今儿来了位金爷,我还想不会是你吧,那次分别,谁知道还会不会再遇着。”
他又赶紧把小叫花拉到金铭跟前,“遇上他你可偷着乐吧,生意上爽快得很。老李的面子你都不卖,这实打实送到跟前的银子,你再盘算就飞了。金兄啊,来来坐,都吃饱了,咱就喝喝茶叙叙旧。伙计麻烦桌子收拾下,上壶好茶。”
既然叙旧,小叫花喝了杯茶就借口溜了,万知问他何时起行,他神秘地眨眨眼,看风头。金铭问起朱华,万知说了朱华娘的亲事,又问金铭要不要去捧捧场。喜事金铭自然愿意去凑热闹,就是不知道朱华愿不愿意。万知当即写了封书信,请伙计找人送到张家坪去。
第二天回信送到客栈,信上朱华很是欢迎,又写了几样要备的东西,让万知帮忙捎带。俩人夜里赶路,到张家的时候天蒙蒙亮,不耽误继续准备。
李思空算是入老张家,无亲无故的人,接亲这事本来说算了,俩人都这个年纪了。亲戚们都看热闹,舅家的人商量几商量,当年喜事办得不甚顺心,如今有条件,风风光光办一办,俩人都不委屈。
找别村的阴阳先生算了个大晴天,到了傍晚阳光依然热烈。蓝天白云黄土地,绿槐树金麦穗,系红布的唢呐喇叭吹得燕雀枝桠上来回飞。新郎官腰里缠着红布,从村头出发,牵着额前戴红花的马,后边跟着也带了大红花的黄牛,到修葺一新的张家接了盖红盖头的新娘。一行人继续往村尾走,转到田里,地头忙活的人说笑着,扛起锄头跟着回村。
张家收租的财主颇给面子,老爷子支使儿子送来礼金,还在席上跟新郎喝了酒。李思空这边跟客人喝酒,张绢和女儿招呼客人吃饭。万知是帮工,跟着李思空替他说了不少好话,也喝了不少酒。金铭跟村里一些管事人、长辈坐一桌,是贵宾,衣着华贵,也无形给新人增添不少底气。
同完全不认识的人坐一桌金铭也不拘束,多客套客套,话就有了,问问今年收成如何,再跟人说说怀安城的事。今年收成不错,周边水土好的地儿更是。日子平稳,也就更不愿打仗,就这小打小闹,打不起来。打鱼的、经商的、放牧的,年年不小心遇上金人的多了,总有那么几个倒霉的丢了性命,城里大人们也没管过。
又听他们随口谈论起张家这新一口人要怎么上籍服役,此前没这先例,也掂量不来个合适法,想起金铭是见过世面的,便问问他别地都有个什么办法。
好在这些金铭听莫三说过一二,“江湖中人来去不定的,但要进城过关,还是得有路引,这就管着了,至于那艺高的、发财的、或是有了一官半职的,这就不需小弟再说了。”
“那他家?”
“老哥可以试试。”金铭微微一笑。
财主儿子顿了一时,跟着笑起来,起身给金铭敬酒,“受教受教。”
偶然间,金铭抬眼看到朱华的母亲擦汗,拿的手帕倒像自己送朱华的帕子,多看几眼确定了,心里不由有些不是滋味。
“老弟这是看......?哈哈张氏家小女子,如今我等倒是不敢高攀了,老弟你条件好,又跟她认识,不过今日一瞧,恐怕难比那位小哥忙前忙后在张氏心里。”
“说笑说笑,我也只是好奇,还从未有幸参与这样的婚礼。”
喜宴摆到天黑,月亮颇明,客人纷纷告辞,李思空虽然能喝,乡下的土酒喝多了,这会儿也得万知扶着,晃悠着送客。
金铭也跟着告辞了,朱华还在送客,见他回头,朱华又笑着朝他挥挥手,整忙了一天,脸上却不显累。怀安再见吧,万知跟他说了,几个人想蹭着他们的商队同去草原。不用请小叫花就能到目的地,他好像有点亏,但一想多了几个保镖,最主要万知在,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