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何难,我日日往颦儿这边跑便是,只要来的勤莫说你们三个,便是老太太在颦儿心中也不如我要紧了。”
“呸,你胡说些什么。”
原本只是孩子间的玩笑话,可黛玉早慧,已经有了一些男女之防,好端端的从贾母那儿搬出来也是因为和宝玉同室而居怕人说闲话。
黛玉此时脸蛋儿涨红,似嗔似怒:“早知你说话无遮无拦,眼下怎么还那我寻起开心来了,我可是那般不知羞耻供人取乐的粉头不成。”
可怜宝玉都不懂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便惹得黛玉不高兴,但还是耐着性子哄道:“你看这话说的多伤人心,我日日往你这里跑怎么能是那你当粉头取乐呢。好妹妹,我这是心中挂念着你,怕你一人孤单不是。”
他这一说话,探春正好接话道:“诶,正好,若是说想寻一个能消遣的地儿,还得是林公子那儿。”
本来黛玉那样激动,更多的是羞恼,现在听探春转移话题,也借坡下驴,趁势问道:“怎么,我那哥哥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都尽夸他的好。”
宝玉面上赔着笑,殷勤地倒了杯水放到黛玉身边,转头来又瞧见一群姐姐妹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刚刚坐下的屁股又抬起来。
一边给她们倒茶一边向黛玉解释道:“我本以为云兄弟同那群热衷功名利禄的浊物一般,可接触了才发觉他应是那浊淖之中的莲花,自有风骨在其中。他竟也看不上那劳什子八股经义,说那尽是害人的玩意儿,用那些东西救不了苍生。
要我说呀,颦儿你为何会讨厌云兄弟,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呢。”
此前误会林景云是个嫌贫爱富,抛弃父母,与她抢父亲,这才对他不喜。可误会解开以后,对他的偏见也消除了。
“胡说呢,我们此前都没见过面,哪里会有什么误会。”
“对呀,既然没见过,那颦儿你为何会讨厌云兄弟呢?”
“颦儿,”迎春搬着小凳坐到黛玉旁边,双手握着黛玉的小手,认真道,“虽不知你怎么想的,可是你要知道自林老爷将他收至膝下以后,他以后是要给林老爷尽孝的,林老爷总有驾鹤西去的那一日,你一个女孩子总不能给林老爷守灵吧?出殡入殓报丧等等,这些都要男子才行。
再者,若是等你出了嫁,他便是你娘家人,万一你受了气,还能寻个依靠。
于情于理,你与林公子都不应闹地那么僵才是。”
其实黛玉一早便想随着众人去瞧瞧呢,可当日在荣庆堂中,她就差把不喜林景云写在脸上了,连宝玉这样反应迟钝的都知道,林景云又怎会不知。这犹犹豫豫间,也不知去不去好了。
探春见有戏,又补充道:“况且呀,可不是我们夸他好,人家可是实打实心思细腻谦逊有礼呢。我们回来时他还交代我们,他一个外男,不好老是在贾府内宅走动。专门拖我们去看看你,可是病症还没好。”
剩下的话自不用多说,黛玉也明白了。
见又有台阶了,黛玉也不会端着,迟疑着点了点头:“那明儿我便随你们去瞧瞧我那哥哥去。”
“若是咱们整日里去,打扰了林公子读书怎么办。”迎春忽然惊呼一声,有些担忧道。
“放心吧,正如宝玉刚刚说的那般,晴雯也说过,她说林公子这些日子一本经义书籍也没看,反而常常琢磨书房中的几张堪舆图。想来若不是对乡试胸有成竹便是看不上那些经义呢。
再说了,你们瞧瞧他整日里研究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哪有半点读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