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一声高呼,不止这间屋子的人听到了,就连周围几家院子中同样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不少人都从院中探出头来,想瞧瞧贾府的老爷们长什么样子。对于他们来说大多数人来说,贾府便是一辈子都高攀不起的存在。
贾珍对此也并不在意,反而神情悠然,颇为自得。
没过多久,大门打开,一名须发皆白的小老头走了出来:“老朽工部营缮郎秦业,拜见贾将军。”
贾珍承袭三品威烈将军爵。
“哈哈哈,秦老哥太见外了。”贾珍搀住秦业的双臂,将他扶了起来。
没见到刚刚那声音的主人,也不知是不是他想的人儿:“我们大老远赶来,秦老哥也不邀我们进去喝杯茶?”
“对对对,老朽糊涂,贾将军快快请进,贾小公子快快请进。”
进了院内,贾珍才颇为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四周环绕着翠竹,微风拂过时,竹叶沙沙作响,院中略显陈旧,却处处被擦拭得干净整洁。
一方小小的花园映入眼帘,或许是今年天气较往年格外寒冷的原因,花园中百花凋敝,只有几朵不知名小花仍在坚强盛开。石径蜿蜒穿过花园,连接着正屋与偏房。
正屋不大,屋内布置简洁,桌椅摆放整齐。隔着一道并未关紧的隔间门,隐约可见到窗边摆着一张书桌,几本书籍整齐地码放着,一方砚台,笔墨皆已备好。
两人寒暄一阵,秦业始终摸不清贾珍来意,见到他一直观察房中摆设,因势道:“寒舍简陋,让将军见笑了。”
“秦老哥说笑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观这院中一草一木都是别出心裁、极具雅趣,院主人只怕是耗费了极多的心血,可见老哥也是名风雅之士。”
“哈哈,将军抬举老朽了,实不相瞒,院中景物都是小女在家中闲暇时摆弄的。”
“老哥是文人雅士,令爱必然也是秀外慧中、才貌双全。”
“不怕将军笑话,老朽因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女儿,直至五旬之上,内子方才生了个儿子。”
贾珍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秦老哥,我也便不绕弯子了。实不相瞒,早听闻令爱才貌出众,品行无缺,故而今日拜访贵府,实为犬子提亲。”
秦业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哀叹不已,最坏莫过于此。贾府固然是百年大族,一门双国公,与国同休戚。可京中谁不知道,宁国府父子二人都是穷奢极欲荒淫无耻之人。
真让自己乖女儿嫁过去,这不是将肉往狼窝里送吗。
“将军,小女年纪尚幼不急着出嫁,我也老来得女,想多过几年儿女承欢膝下的日子,您看……”
“呵,秦郎中可要想清楚了再开口。”一听秦业不愿意,贾珍的耐心终于耗尽,一双本就狭长的眼睛眯起配着一直抽抽着的嘴角,更显可怖,“令爱嫁进贾府,是做蓉儿的正妻,这可是你们秦家的造化,可不要不识抬举!”
秦业只能慌忙苦笑劝慰:“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那我便给郎中思虑的时间,等过两日再来下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