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想的是下次仰望月亮会是怎么一种心态和境遇,那时的他还幻想着自己也许存了一些钱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化了,现在回忆那一刻,如果能够面对面的话,他只想说:没有。
林杰又想着,下一次看月亮的时候我又会是怎样一个境况呢?嗯!也许下一次有心情、有精力的再一次抬头看月亮的时候,我一定是不会坐在了看月亮了,这是肯定的,不肯定的是后面布满迷雾一般的人生轨迹。
几天之后,林杰坐上了开往自己家的乡村交通车。他坐在车上,看着一张张满是褶皱的黢黑的脸颊拥挤在车厢里,有些面孔他很熟悉,有些面孔则完全不识。林杰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到来了,有一个老人家指着林杰说:你不是老林在外读书的那个儿子吗?怎么见了面不叫人,你还知道我是谁吗?别读了书就把我们忘记了嘞,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嘞!
林杰顿时就感觉到大汗淋漓,这张面孔他确实熟悉,可却只是似是而非,他只是记得这个面孔,只依稀记得有关系,可也仅限于此,再多的真叫他无能为力。
林杰于是决定就记得最清楚的那个称号试着喊一下,于是他试探的说:“你是二叔?”
那个人笑了出来,可是林杰却没有松一口气,因为情况并没有获得好转,果不其然话头急转,那人开口说:“你这个孩子又记错了,我是你二伯啊!”
林杰及时补救喊道:“二伯,二伯不好意思,我又记错了。”
林杰的二伯只是笑笑,拍了拍他的头,便转头去和另外的相识去高谈阔论了。林杰知道这件事过了,这也不是一件大事。
车窗的玻璃外面,林杰一直往外看去,他看见远处不断倒去的一座座青山,这些青山连绵不断,没有尽头;他看见近处有一些水洼和稻田,以及生长的旺盛的庄稼还有已经挂果了的小瓜和四季豆等等。
如果从高空向下望去,会是这样一副美丽的场景,在起伏连绵的青山之间,几乎都是在山脚,会有相当一部分平地,会有几幢房子,刷着白色的漆盖着黑色的瓦片,房子间或随着视角变换时隐时现,还会时不时的伴随着鸟儿飞翔鸣叫的欢快乐曲。房子的周围一定是会有一两块菜地的。道路即修建在这样的地方上,道路像一条千年的巨蟒一样蜿蜒盘旋的这连山和人家中间,就像一套青衣配一条白色玉带,这条玉带连接着连山之间零星散落的人家户。
公交车停在了家门口,林杰和二伯道了一个别,下了公交车,等到公交车从身前开过去之后,他就看见了自己的那幢房子,一个二层的乡村小房子,屋前有一块水泥铺平的空地,他的父母,两个身形已经有些佝偻、面容长期经历风霜的一对中年男女就站在那块平地上,翘首以盼看着他。
这一刻,林杰飘荡了近一个月的心灵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