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春楼掌柜的私藏甲胄的事情传遍了宁安县。
铁丝软甲。
这事儿那是可大可小。
软甲这类防具,不巧够到了甲胄的边儿上,平时民不举官不究,武人门备上一具防备流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家不打造那么几套?
就是虎煞门里,也是有的。
但!
若是上纲上线起来,定一个私藏甲胄的罪是完全可行的。
更不要说柯白先斩后奏,已经把王掌柜他们给砍死了,再连带着铁丝软甲一块送上去,仗着虎煞门的威势,不弱王家半分。
既然被抓了马脚,那县衙也自然是秉公照办。
然后,这事儿不知道在谁的推波助澜下,很快便传遍了。
……
大沙帮。
沙里活从宁安湖底一冲而上,脚踏湖面,奔上岸来,接过手下准备的干燥衣服,一边穿着,一边问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帮主,大春楼的掌柜没了。”
“没了?”
“是。”帮众道,“被悦来楼的新任掌柜砍死了,尸体送到了县衙,披着铁丝软甲,最后治了个私藏甲胄的罪名。”
“哦?”沙里活皱起眉来,“这个新任掌柜,是那个叫柯白的?”
“是那位。”
“这位倒是玩了一手啊。”
沙里活吐出一口浊气来,淡淡道:“私藏甲胄,这罪名可是一点都不轻啊!往大里说,那是要造反,王家也跑不了。”
“啊?”帮众连忙道,“那这……”
“无碍。”
沙里活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摆摆手:“民不举,官不究,这年头谁家没两副软甲?大灾之年啊,听说已经开始闹反贼了,人人自危,我估摸着,县衙里那位他自个都藏了不止一副。”
私藏甲胄的罪名,定的不只是平民,还有官。
甚至可以说,当官的私藏甲胄,那罪过就更大了,除非是什么将军,抑或正在伍里的兵人。
“不过,这个柯小子,有那么点意思。”
沙里活两眼一眯,心中暗道:“赵思忧就让他这么干?难不成,他真打算把整个宁安县都给搅乱了吗?”
……
王家。
王家家主名唤王石寸,是个五十余岁的男人,面皮见不到一丝皱纹,太阳穴高高鼓起,有一双粗壮的大手,像是老树皮一样粗糙,平日里盘一对儿铁胆。
砰!
“真是饭桶!”
王石寸勃然大怒,一枚铁胆拍进了木桌中,镶进了实木里头。
“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了。”
跪在地上的下人两股颤颤,哆哆嗦嗦道:“小人,小人打听过了,是被悦来楼的掌柜一人,提刀斩了的。”
“就那个学武不到半年的兔崽子?”
王石寸气笑了:“是你傻,还是我傻?”
“不敢欺骗家主!”下人连忙磕头,“外面真的都是这么说的!”
“外面这么说,你们就这么听?”王石寸大手一拍,“拉下去,打死吧。”
“不要啊,家主!家主!”
那个下人哭喊着,但很快便被拖走了。
王石寸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赵思忧,你这个搅屎棍!”
若非赵思忧这个搅屎棍,自己怎么可能腾不出人手来?
不对!
“明明虎煞门也腾不出人手才对?”王石寸一愣,“难不成,真是那个兔崽子干的?没道理啊,三个一境,一个摸到了二境,足足四个力壮武人,现在的悦来楼,能挡得住?”
不对劲。
实在是不对劲。
“来人,把之前派出去的叫回来,对付悦来楼的事情,容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