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就预备好迎接一切不幸。
他决议用尽生命,来偿还自己犯下的过错,直到他同样被抛弃或者死去。
即使,他永远也不会为出生的那一刻的迟疑忏悔。
但是,命运将给予我的,为什么不是不幸呢?
或者,祂要将不幸留在更久之后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不幸给予他人?
为什么我的命运是这样的。
少正明华坐在病房角落,用笔端快速地在软屏勾勒。
但是,他除却留下来许多毫无意义的点线之外,未能够写下任何通顺的言语字句。
最后,他的思绪还是变成了纯粹的、感伤的,甚至是矫揉造作的抒情,而不会有更有意义的决断。
人所出生的年月日时,作为另一种编号。
少正和光与姜米曾经竭力证明他们的八字不合,甚至在这个过程中,寻找到了一些同样具有权威的人,来为这一个结果背书。
而在这一个尝试失败后,基因筛查又变成了另一个可行的方向。
但是还没等到强力者使出新的应对方法,站在科学一方的事实,却并不能够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其中或许还有另外的故事吧?
只是他从来没有听闻过。
又在纸张上画下凌乱的一笔。
在这个时候,新的抒情方式又从中涌现出来。
崇高的、卑劣的、勇敢的、怯弱的、牺牲的、营私的……
一切无源之水般的纷乱思绪,好像是太阳下的冰块、庭院间的水渍与战车后的车辙,刹那间消失得毫无踪迹。
申末的阳光和煦而温暖,阳光依序穿过窗帘铺满房间,又在地面上,依循着窗帘上的花纹勾勒纹路。
少正明夷依旧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他看起来和过去一年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嘴角,也似乎永远都挂着嘲弄般的微笑。
嘴角笑纹勾勒的笑容,也仿佛琥珀中的血滴,或许会永远地,凝固在他的脸庞上。
专门照顾已经在病床上长眠一年有余的医生,他在与少正和光进行了例行的商讨后离开。
护士则在旁边的房间,大概是用记录电极涨落的各种仪器,来观察着少正明夷的生命体征吧?
大概,少正明华不是很清楚最新的设备。
现在,素白的病房中只剩下少正明夷的血亲了。
少正和光坐在病床的左侧,翻阅着厚重的病情分析,并时不时地查看,与其订在一起的各类医学期刊。
在少正和光的对面,坐在右侧的姜米,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握着少正明夷的手。
在感受着他体温的同时,又用更加直观的方法聆听他的心跳。
她弯腰用耳朵直接接触着少正明夷的胸膛,就像是听诊器般,让心跳顺着介质鼓动着她的耳膜——这可省力多了。
坐在靠墙座椅处的少正明华,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他感觉这一切,仿佛深海般,要把他压得窒息。
于是他适时地逃跑了。
就像过去无数次,他所做的那样。
少正明华蹑手蹑脚地起身,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在走出房门后,再将其恢复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