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没有的事儿!上
偏偏明月高悬,一如往常地扰空了窗前的静。
早已城禁了,可古凡城的夜今晚不眠。
如她。
“唉”幻兮儿酒醒后徒叹连连,翠妈妈刚刚胡诌她的话她可是万分当真了的。
“我是疯了吧?”幻兮儿脑子左蹿右进的不是自己抱紧逍遥馆主撒娇就是努着嘴索吻的各种掉价儿画面,至少翠妈妈是这么跟她说的,醉酒的她比坊里的姐妹们都来得大胆!开放!
“我真的疯了!”
“干嘛喂我醒酒汤啊,这下没醉死也要羞死了!”
“咱醉花坊的醒酒汤干嘛对我功效如此突出?一晚还没过就醒了?”
“想什么呢!”她辗转反复,索性蹬腾了几脚床板就翻身而起,两手使劲儿地搓揉自己的两颊,“够了,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
她既羞又恼,若说对逍遥馆主产生了丝丝缕缕的好感,她能知道的无非就是前几日在兮岭峰上的一个温暖怀抱,不过如今看来,逍遥馆馆主的怀抱兴许只要是个女的都可以投吧。她绝不想承认那一丢丢的好感就是情爱,何况,郭家大小姐媚态婀娜,哪是她一个懵头丫头可以比的,“确实,痴人的梦少做!少做!”幻兮儿狠掐了几下脸颊以示对自己的惩戒。
心绪烦乱,夜尤漫漫。
既然睡不着,不如趁着翠妈妈忙乎的时候,偷偷为她缝件牡丹锦绣。
翠妈妈说过牡丹雍容华贵,百花中唯它命好,不若凡尘女子苦命挨挨,倘有来生,她愿只是一朵牡丹花,独享他人的艳羡也不愿再操劳半生,仍无个踏实的去处。
翠妈妈的难处幻兮儿是知道的,整日周旋于来客的臭哄脾气和百般挑剔就够她愁累的,但她尽管憋屈也绝不要坊中姐妹被辱贱得低微,她着实该被亲昵地唤声“翠妈妈。”
幻兮儿纷乱的思绪落定,从柜中翻出针线,她要学着已成人妇的柳儿穿衣走线,那时柳儿的贤惠在一针一线,就是自己的那款凤凰香包也是她亲绣相赠的。
可惜,香包过于精致,翠妈妈极恐酒客不规矩,定不要幻兮儿着过艳的霓裳,而这香浓的凤凰香包自然也遭了翠妈妈的禁令,终日锁在了她的房。
“恰好,我绣个牡丹与你作伴。”幻兮儿颇为满意自己的美梦。
但她的绣工即使在幻梦中也尤为艰难。
“先扎哪里啊?花蕊?绿叶?这杂七混八的彩线怎么搭?”幻兮儿扯着锦绸的一角,方寸尽乱。
“花卉奇艳,牡丹色绝也未尝不可啊。”幻兮儿笃定自己见解独特,七彩牡丹是她决心在绣娘界中独占一鳌的创作。
她随手先挑了根红丝细线,正要穿针,房梁之上的莫飞终于按捺不住他许赞自己的那双眼。
“别啊,大红牡丹俗气!”
毫无征兆的声响惊得幻兮儿一时手抖,居然扎了食指上的肉,“莫飞,你你怎么在房梁上?”幻兮儿本能地吮吸着食指上针扎的小口,乍呼地愣问着。
莫飞翻身落地,轻而易举地站稳脚跟。
“这还不是小事一桩。”莫飞傲娇的小内心寻到时机正好炫炫自己的能耐,“想我莫飞窜天入地的事还不是眨巴眼的功夫,想当初”
“我是问你为啥会在我房间?”幻兮儿实在是见过太多次这小子的傻愣,“现在夜深人静的,你确定你适合出现在我房里?”她以为她提示得够明显了。
“你是我的兮儿妹妹,我不出现的话,谁来护你?”莫飞答得情真意切,完不是她所设想到的答案。
“护我?”幻兮儿扔下手中针线,起身对着莫飞发问,“护我什么?”
“那可多了!”莫飞抚掌一撑,屁股稳妥落座于桌,“你这三番两次的遭人暗杀,我怎么放心,再说了我还是款防贼的料呦!”莫飞将脸凑近幻兮儿,一副要窥探她心的模样,“还有呐,你刚才在躁动什么?”
话一进耳,幻兮儿心虚异常,白皙的脸瞬间涌上不安。
“你心虚呐!”莫飞今晚智商猛涨,把幻兮儿慌得憋红了脸。
“天热,我我开开窗。”幻兮儿虚着心要转了这小子的话题。
房中的窗只有东南方向一扇,翠妈妈说古凡城夜深露重,风冷月寒,当初自己险生是经不起这凄凄风吹的,因而这间特别的闺房便腾出来予她了。
她如往常那般熟悉地轻启窗扇,今晚的风还是夹着冷钻进半扇窗隙,幻兮儿心头娇羞,愈发想借这风冷却了她的尴尬,于是将窗扇敞开。
楼下郭家大小姐居然换上一身素装,乔装打扮得与普通家女儿无异。街面上两人越挨越亲近,似乎非得在逍遥馆馆主的怀中才能依偎到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