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怪物!”
“米尔玛,你看,是我——啊!——”
“吼——”
“立刻疏散所有百姓!”
“队长,防线快要崩溃了!”
“呃啊!”
“神明啊,求求你……”
“咕……”
“怎么办?”
“我不想死……”
士兵们列成阵,手举盾牌抵御攻击,他们用长枪戳开狂化者,身后的士兵吟唱着,用魔法轰击着。
“这种疾病没有医治方法,只能冷血一点拼了,斯凯!”
“喝啊!好,一起,杀出去!”
无名氏和艾尔登在混乱的街道上骑马疾驰,他们将尸体踩碎,将那些狂化的人撞飞。
天空再次变成了黄色,暗淡的云彩在天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焚烧生命之力,成为怪物。
这是狂化之人获取能力的代价。
无名氏挥刀劈开扑上来的怪物。
他的余光瞥见更远处的一个人。
它身上长满了红色的晶体。
那是……火元素魔石!
魔石在身体上生长,而他则硬生生从躯体中取出一块长长的魔石,朝艾尔登扔来。
“艾尔登!”
“我知道。”
艾尔登用剑挥开魔石,双眼眯起。
“最近火魔石在市场上出现了奇怪的流失现象……原来是培育了这种东西吗?”
“他们,还是人吗?”无名氏盯着他脖子上的金属项圈,“这是……奴隶?”
他感觉得到它身上的情绪。
恨意滋长,情绪化为魔力,形成结晶。
这个手法……是莱昂斯吗?他因为改造人体类似的惨无人道的行径,被逐出了魔王军。
无名氏用手接住一块魔石,它只是停留了一会就化为飞灰。
“我们必须赶到郡主府,保护斯特利家族成员的安全!”艾尔登一甩马鞭,身下的马飞驰出去。
“嗯。”
无名氏按耐住心中的情绪,策马扬鞭奔向远方。
越接近郡主府,这里的怪物就越具有攻击性,生命也越短暂。
“明明,不久之前,他们也是鲜活的生命。”艾尔登咬了咬嘴唇,“到底是谁干的这种事情!”
“他们的目的是一场杀戮。”无名氏看着这群怪物冲向人群,将无数还来不及避难的人撕开。
田埂上到处游荡着那样的怪物:身体的血液像红色的纱布一样飘在空中,他们创造着火球,无情焚烧着周边的一切,很快就形成了一片片火海。
那些身体上刺满魔石的怪物,咆哮着朝他们冲了过来,马在受伤后,受到了惊吓,将无名氏甩在地上。
“当,当!”艾尔登站在无名氏的面前,他的盾牌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就像是一片堡垒,将所有的攻击都吸收过来,抵御住。
无名氏在盾牌后,他将心思放在构造魔法上,只是在一瞬间便制造了两堵很高的火墙。
“谁?”
“是我。”
无名氏站了起来,左手操纵着火墙的形状,右手将火元素和旁人看不见的暗元素握在手中。
那些怪物冲向火墙,很快便被烧为灰烬。
“无咏唱吗?”
“嗯。”
艾尔登点了点头,放下盾牌,跟在他的身后。
火墙阻碍了视线,无名氏在发现空中飞鸟的视线后用土魔法在头顶制造了巨大的土片。
“你的魔法,真是惊人……”
无名氏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制作的火墙,说道:“徒有其型罢了,对于对方缺少目标和领袖的大型歼灭战,这是很好的手段——但是有人在通过他们在监视我们,这种小技巧很快就会穿帮。”
“快离开这里吧。”
“嗯。”
到了星河郡的中心,这里的城区已经变得相当之多,而且也比外部更为和平。
“从城市受到感染情况更少来看,这种狂化的现象很可能是水源受到污染。艾尔登,路上和大家说一下,从现在起只能饮用水魔法制成的水。”
士兵们守着每一条道路,街道上也不断有士兵在巡逻,人们都躲到了各种地方避难,只有冒险家协会中一直有人进出。
当无名氏隔着窗户看到有人在房间里面吃酒喝肉的情形,他的脚步顿住了一会,但又继续向前。
“外面那些人的生命都不是生命吗?”无名氏看着没有被怎么破坏的城区,冷笑了一声。
“星河郡的军事实力并不能完全管辖这么一大片区域,而且,奴隶是无限的,只要战争永不停歇,耕地就能继续……”
无名氏按耐住心中的怒火,他只是默默向前走着。
星河郡很大,他记得自己跑了三天三夜才逃离了它。即使大多数兵力被分出来,都没能抓住他,虽然现在无法保全所有人的行为存在合理性,但就这样放弃了?
“就这样放弃了?”斯特利·席尔瓦把笔扔在桌上,怒喝道,“父亲大人到底在想什么,让我去见他!”
“他正在刻画魔法阵,很快就好了。”
“很快?我们等不起?你知道星河郡有多少农奴吗?十万?不,远远不止!他们散布在城区之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席尔瓦。”书柜前的老人合上了书页,“如果通过牺牲他们能够让人反省,这样你的演讲或许会有更多反响。”
“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啊!那些贫民窟的人呢?那些为了能从奴隶身份解放出来的人,他们付出了多少?牺牲他们什么的……”
“你是贵族。”老人站起身来,他抚摸着书架上的某一本书,将它拿了出来,“你们所属的阶级并不一致,所要尽到的责任也不尽相同……我游历过这片大地的各个国家,我也反思过每一种制度——乃至于文明本身。”
“难道他们本该牺牲?难道文明一定要存在着足以滋生矛盾的阶级?”
“孩子,你因为从小衣食无忧,所以你不知道,问题的源头很简单,那就是资源太过有限。”老人翻阅着那本书,那本书很厚重,但是其上没有一点点的文字。
“你可以想想,战争为什么会出现?文明间为什么会有冲突?曾和我们烈焰族并肩的翼族,如今又在何处?当你凝视文明的时候,你会发现无数个合理性,也存在无数个不合理性,至于因此挑战它的人?在凡华城,他们称之为「理想主义者」,他们毁灭旧文明,创建他们所认为的新文明。”
“可是,践踏着他们的尸骨向前走……”
“这是传承。”老人看向他,“那些牺牲的人,那些最普通的人,他们是历史上的无名者。但正是有了这样一群人,他们或主动牺牲,或被动牺牲,他们的意志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他人所感悟和继承,正是那群那些像你一样践踏了他们尸骨的人,成就了如今赫溪帝国的光芒。”
“为了赫溪帝国!为了捍卫斯特利家族的荣光!”
英勇的斯特利家臣们举刀劈向全身燃烧着的怪物,用自己的躯体组成最后一道防线。
城区已经被攻破,那群怪物像是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你们!去帮助老爷他们,让他们走!”
管家旋转着手上的小刀,隔空切开一个怪物,他的西装华丽而又优雅,像是在跳着最后的华尔兹。
为了那样恶心的统治者,付出生命也未免太过愚蠢。
无名氏走到花园中,隔着树丛,他看到一个男人正盘腿坐在巨大的魔法阵中心,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其中。
“当!”
艾尔登挡住一只从草丛中钻出来的怪物,无名氏燃着火焰的刀在空中陡转,切向那只怪物。刀还没有触及怪物,它的躯体就已经融化。
“不管这么多,我们先去二少爷屋子里面。”艾尔登举着盾牌就朝郡主府奔去,无名氏拉了拉面罩,同样跟了上去。
如此,富丽堂皇。
无名氏上下观察着郡主府的内部,其中的装饰任何一个卖出去都够普通人至少一年的生活。
奇珍异兽的头颅,各种地下城的宝藏,它们就像是陈列馆一样摆在大厅中。
令人作呕。
无名氏观察着周围的道路,在脑海中记下。
“这个就是少爷的房间了。”
无名氏推开门。
各种华而不实的剑一把把挂在墙上从床到窗帘,每一件物品都穷奢至极,恨不得把金子镶满。桌上放着的红酒杯旁洒落着纸牌和骰子,一旁还放着某本书。
和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无名氏不想多看几眼,看向了桌上的信件。
他记得斯特利·席尔瓦嘱托过他们,让他们留意信件上的内容。
“小姐不见了。”
信件还未读完,窗外突然爆发出亮眼的光芒。
无名氏顶着强光向外看,他看见了一片片碎片升上天空,他们一块块拼接起来,将天空重新变成了蓝色,再变成深蓝色,魔力从斯特利·威利的身上浮现出来,无数光点升上天空。
天空绽放出花朵,无声的旋律在天空上流淌,一条银河从天空的一边走向了另一边。
光点穿过树林,穿过原本的云层抵达天空,它们构成了无数颗星星,或一颗或几颗布满了天空。
无名氏见过类似的场景,他见过赤色的天空在一瞬间崩塌,倾泻下来的魔力夺走了无数人的生命;然而此时威利创造了一大片天空,在这片天空下的所有人,身旁都有一颗行星绕着星轨在旋转,他们的位置都对应了天空上的无数星辰。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天空中出现了无数道光柱,它们笔直地落下,将那些怪物尽数抹杀。
“什么!”艾尔登突然发出惊呼。
无名氏看到远处的红旗,他看到一群人,他们或者戴着金属的项圈,或穿着学院的服装,或穿着自己工作的服装,他们提着武器,朝郡主府奔涌而来。
他们没有变异,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
“管家……”
尚未死亡的士兵看着迫近的队伍,向管家询问。
“反抗军吗?我想,这一切可以和平解决。”
当反抗军到达他们身前,管家向他们鞠了一躬,他刚准备开口,一支冰箭带着风声刺进了他的胸口。
“!”
“你们!……”
“混账!”
“以牙还牙!”
“愿和平与我们同在!”
“为了解放!”
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将火球砸向郡主府,他们用尽一切力量击碎魔法护盾,让郡主府从上到下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