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另一只手拿着的是什么?”乐知灵气动人的玉颊之上俘获一抹不解。
“吃的。”苏恪答道。
随即那只手伸出来,露出了他手里的事物。
乐知见到这事物后神色微变,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蛇……蛇……蛇!”
“已经死了,我咬的。”
乐知这才看到蛇身上不少血迹,只是刚刚在暗黑色蛇身上并不明显。
“打死就好了,咬它干什么,快呸几口口水。”
“它先咬我的。”
“什么?”乐知快步跑到苏恪身前,言语间十分焦急,“咬哪儿了?蛇是有毒的啊。”
“我不疼啊。”
苏恪拉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浅浅的白印,那蛇没能咬破他的皮肤。
“看来哥哥你应该是个修者。”乐知对于修者也有所了解。
只是她还是不放心,“身上还有其他地方被咬吗?”
苏恪摇头。
“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我知道吗?”
苏恪指了指后颈。
乐知先是心中一紧,待见到后颈的玩偶后她又没好气道:“是小莫硌到你了。”
苏恪这才将小莫交给乐知,乐知心里一乐,这还是第一次从他手里拿到这么贵重的她。
“把衣服脱下来,用衣服把果子兜住带回去。”
苏恪答应,乐知看到衣物下那铿锵有力的肌肉不由得暗暗吃惊,她觉得苏恪的境界应该不是刚入门那么简单。
可是等等她又急眼了,“裤子不用脱!”
“哦。”
又是一个丰收的日子,但天有不测风云,很快天气就变卦,从炎炎昊日变成风雨欲来的大阴天。
乐知的心情就和天气变得一样差,每当大雨天来临,她那个小屋就如同海中小舟飘忽起伏。
好在如今多了重保险,若真是发生了意外,她还可以躲到苏恪的大屋里去。
“要收衣服了。”苏恪在桥洞下愣着发呆,乌黑压抑的天地让他忆起了什么。
似是天空中有一道骇目的电鸣一闪,苏恪浑浊不堪的脑海里突地灵光乍现,他那古井无波的双目亦陡然现出了一缕清明。
“我究竟是谁……”若乐知听到他这么严肃沉重的话语,真得怀疑他这一个多月来是不是在装傻。
乐知也感受到回来后的苏恪有些不一样。
“小叶?”
“嗯?怎么了?”
苏恪看了看那比自己房子还要简陋的小屋,他轻轻笑了笑,“你那个房子要是倒塌了你会很危险的,晚上住我那儿吧。”
这一笑让叶乐知仿若看到了阴天里的一抹阳光,在她记忆里只有孤儿院的院长阿姨还有奶奶会这么笑。
随后叶乐知神情十分怪异,五官各自不搭就和她那奇形怪状的小屋一个款,“你……怎么不傻了。”
紧接着一句话她说的声音很小,如是蚊吟,“你是不是就是为了今天。”
苏恪怔了怔,随即没好气地笑了笑,“我之前那都是老毛病了,今天不知为何清醒了过来,估计一夜过后又会变回老样子。”
“没记错的话,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就清醒了两次。”
乐知走了过来,“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回家说不定就可以治好自己了。”
“我的记忆,只有一年前到现在的,再之前的记忆,什么都没有。”
“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知道家在何处,不过我这老毛病有个特点就是,我清醒后也能记得作为一个“傻子”时所经历的一切。”
“同样,我当傻子时也能记得我清醒时发生的事情,只是傻子的“性格”让我不会表达不会思考,大概就相当于一个正常人突然喝醉了?”
见到故作镇定的瘦弱小丫头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苏恪愿意多解释一些,免得小丫头心神不宁。
“正是如此,我还能叫你“小叶”,而不是“叼毛”,或是“小叶吧”?”
乐知匪夷所思,这真是她遇到的最大奇闻。
“也就是说,无论是不正常还是正常,你一直都是“你”,只不过不正常的时候,你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想法,就连思考也会受了影响,所以举动有些怪异。”
苏恪道:“应该就是这样子,其实当傻子没什么不好的,我现在想起来那些发生的事也蛮开心的。”
半醉半醒,半智半痴,无论是哪种状态,苏恪就是苏恪。
人往往在不同的环境之中表现出不同的一面,苏恪只是将这种特点发挥到极致。
他是变成了傻子,而不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乐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哥哥你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最初好像是被一个八婆给撞了,那个八婆带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没治好我,后面便把我丢给了一对中年夫妻,让他们照料我。”
“不过那对夫妻不把我当人看,我就走了。”
“我可以被当成傻子,但不能被当成畜生,故此我走了。”
苏恪的表情很淡然,丝毫没有被过往的经历所影响半分,他的语气也很温暖,乐知初次被他真挚的眼神羞红了耳梢。
“那对夫妻真是该死。”乐知忍住羞意后又十分生气,真真是遇到苏恪后第一次这么生气。
她又轻轻一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骂人呢,“八婆”,哈哈!”
苏恪也暖暖一笑,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八婆惊为天人的绝色容貌,他不恨她,叫她八婆是因为那个女子一开始以为自己是碰瓷的,用各种离谱的方式来试探自己是否真傻。
在确定自己确实变傻了以后她也很用心地帮助自己,只可惜她识人不明,那对夫妻背地里并不是她眼里的和善模样。
说起来,变成傻子后,对他最好的还真是那个八婆,故而他不恨她,紧跟其后的就是眼前这个丫头了。
“那你呢,小叶,你看起来也不怎么幸运。”
叶乐知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她和苏恪有些地方很相像,她不记得自己从何来,甚至连自己年龄都不清楚。
她细细道来自己的一些过去:“我还算比较幸运吧……”
“我一开始是被孤儿院收留,院长阿姨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的,只是在某一天院子门口看到了摇篮里的我。”
“后面院长阿姨被妖兽吃了,孤儿院也倒闭了,我就一个人在外流浪。”
“再后来有个好心奶奶收留了我,没过多久,她也去世了。”
“每一次我都能遇到对我很好的人呢,所以我还算幸运。”
苏恪摸了摸她的头,发丝不柔顺,苏恪却觉得摸起来很舒服。
“乐知乐知,知足常乐吗?”
乐知从低沉的心情里走出来一些,她轻声否定道:“是乐知天命,故无忧哦!”
“是院长阿姨这么告诉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正确的。”
苏恪想了想,才说:“都是好寓意。”
“那哥哥你叫什么呢?”
“苏恪。”苏恪在沙地上书写着自己的名字,又补充:“可能有什么寓意,但我忘了。”
乐知只是暗暗想着,“真是字如其人,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