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震怒。
苟师爷举着烙铁回头看去,见是一衙役带着一戴面具的公子跑了来,身后跟着不停喘气的县太爷。
他回头的一瞬,便有人冲上来,将他手中的烙铁抢走了,正是戴着半张面具的韩慎。
秦祯见韩慎来了,心中又惊又喜,看他并不是被抓进来的,倒像是被请进来的,也不知他想了什么办法,能够请动县太爷过来。
韩慎将烙铁扔进炭盆里后,便愤怒地瞪着孙章义,似乎是在等他给个解释。
孙章义有些心虚,顿时看着苟师爷呵斥道:“大胆苟生,谁让你私下虐待囚犯的?本官责令你闭门思过,写一千字的检讨。”
苟师爷顿觉冤枉,说道:“大人,这不是您——”
孙章义当即便打断了他,说道:“不是什么不是!本官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敢狡辩,还不快下去!”一边说一边对他使眼色,让他赶紧离开。苟师爷这才明白过来事情有变,配合着孙章义说道:“是小的糊涂,小的这就回去思过写检讨。”说罢,转身便赶紧出去了。
韩慎对孙章义说道:“孙大人,我要与秦祯单独谈谈。”
孙章义观望了片刻,见此刑房只有一扇连孩童都爬不出去的小窗,自己就在门外守着,也不怕犯人跑了,才点点头道:“可以,阁下随意。”说罢,便带着衙役以及牢头出了刑房,带上门,便在大门口守着。
等刑房的门关上后,韩慎便上去替秦祯解了绳子,见她手上被绳索勒出了红痕,又见她腰后衣裳上有着乌黑血斑,顿知她身上还挨了板子,胸腔中顿时觉得堵了一股子气,又无处发泄,脸色黑的如同雷雨天的乌云,沉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秦祯摆摆手道:“你能来救我,我便感激不尽了。只是你怎么说动那糊涂知县的?我娘跟月月她们呢?”
韩慎说道:“她们在家中,都很好,你先顾好你自己便是。”
秦祯便放下心来,对韩慎说道:“谢谢你替我照顾她们。”
韩慎现下知道秦祯身上有伤,这刑房里虽有张椅子,但也不便让她坐,便扶着她站好。
若是平时,他与秦祯这样近的距离,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定然会面红耳赤,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可眼下他却完全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惦记着秦祯的伤势。
幸亏他来时想到了这万一的下场,去了一趟药房。
他从怀里掏出好几个药瓶来,递给秦祯道:“这些是我去药铺买的伤药,有外敷的也有内服的。用法用量都写了标签贴在了瓶身上,你自己记得用。”
秦祯心道外敷的虽没法用,内服的却没什么不便,且是韩慎的好意,怕他担心,便将内服外敷的药都收进怀中。
她问韩慎道:“我是不是还不能出去?”
韩慎听了,不禁想到若自己还是曾经的身份,何至于连从大牢里救走一人也不能?
秦祯见韩慎沉默,以为他并无办法救自己,自己大概是出不去了,顿时对韩慎说道:“若是我死了,你——”
韩慎急忙打断了她,说道:“你别担心,只是今日还不能出去。我已经说服了县太爷同意我重新验尸,等我查清案情,他便会放你出来。”
秦祯听了,觉得好似柳暗花明般,惊喜道:“你还会验尸?”
韩慎不想让秦祯担心,立即点了点头说道:“曾经跟人学过。”
实际上,他并没有跟人学过。
只是当初发到刑部的公文,若是有一些错综复杂且难断的案件,刑部官员会拿到东宫来询问一下父王的意见。
他跟着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何况他看的那些案件都是案情更加复杂的,再来看眼前这案子,自然是牛刀小试。
韩慎对秦祯说道:“你且在里面安心等待几日,我已经跟县太爷说好了,他们不会为难你。”
秦祯点了点头,对韩慎说道:“多等几日也无妨,我等得,你莫要有太大压力。”
韩慎喉咙微动,他知道秦祯此时方才把他当自己人看待了,就像他对月月一样。
他对秦祯说道:“你救了我跟囡囡,我只是投桃报李罢了。”
因为时间有限,二人便没再多说什么,韩慎自是出了刑房,有衙役来将秦祯又带回了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