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三人正在合计如何从栎阳出发,栎阳令想去宫中借调司南一用。
但是赵牧之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将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小圆盘,上面在四方分别写着东南西北四个字。中间的小指针正晃晃悠悠指着一个方向。
赵牧之得意地说:“前辈,不用去借司南了,我大早起来饭都没顾上吃,就是为了做这个东西。”
栎阳令和赢诗雨两人凑上来,看着赵牧之手中的小小方盒,
只见赵牧之轻轻转动方盒,将南字和指针指向的位置重合,赵牧之指着那个方向说:“那里就是南吧?”
“这是何物?怎么能指出方向?”栎阳令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
“我一位师傅曾经教过我司南的原理,所以我根据原理将司南简化成这么一个东西了,名字就叫做——指南针!”
“我看看,”赢诗雨把小木盒接过去,仔仔细细端详起来,连换了好几个位置,小指针果然在稳定后都稳稳指向南北两个方向。
“这指南针样式小巧,居然就有那司南的效用,当真神奇。”栎阳令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啧啧称奇。
“这个我要了。”赢诗雨脸上洋溢着圣洁的微笑。
“啥?我还没捂热呢!”赵牧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是明抢吗?
“这是你侮辱我的赔偿。”
“我什么时候侮辱你了?”赵牧之奇道,“你可不要乱说,我会告你诽谤的!”
“什么?你胆敢侮辱公,公,公子?”栎阳令吓地下巴差点落到地上,在赢诗雨的注视下才把话头改过来。
这时赢诗雨也觉得自己说的有所不妥,脸一红,说:“你忘记你刚才用羊肉饼喷在我头上?”
其实是喷到脖子里了,赵牧之心想,但是他可不想再触这个霉头了,
“唉,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赵牧之无奈地叹道,可是脸上还是尽量挤出幸福的笑容,
“小小指南针而已,既然赢公子喜爱,那便送给赢公子了。改天我再去找白师傅做一个。”
“白师傅,你说的可是城南白家铁匠铺?”栎阳令问。
“对的,前辈你也认识白师傅?”
“我是认识他爹,”唉,想当年,我们在一起当兵,同在陷阵士营中,后来他重伤退役了,前几年重病,我去看望他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老人家叹道:“想来咱们这帮老兵,也是死的死,残的残,秦国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呀。”
“放心吧老师,”赢诗雨说,然后把指南针合起来放入怀中,伸手一指赵牧之。
“但是秦国是不能靠这个人的,这个人只是个见利忘义的商人罢了。”
赵牧之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种时候你说这话合适吗?
“哈哈哈,这位赵小哥,我是非常放心的,以后肯定是国君的极大臂助,秦国如果不用赵小哥,那是秦国不幸啊。”栎阳令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
“前辈就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赵牧之这厚脸皮都有点发烫,“对了,刚才您说的陷阵士是什么?”
“就是咱们秦国有一支部队,这支部队为了行动方便,携带一柄单刀,只穿轻装不备盔甲,每次开战都冲在最前面,只有陷阵之志,绝无苟且偷生。”栎阳令说着,眼睛看向远方,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战场拼杀的时代。
“因为陷阵士每次都是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所以给到的奖赏也会比较丰厚。但是相对的,战损比非常高,每一阵下来,兄弟们都是死伤惨重。”
“原来前辈竟然是前陷阵士,请受晚辈一拜。”赵牧之肃然起敬,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刚拜到一半就被扶起,栎阳令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粮食赶紧运回来。”
“报!龙将军到!”门外卫士高声通报。
“快快有请!”栎阳令还没说完,只听外面一阵爽朗的大笑,“栎阳令,我来也!”
声未停,人已至,一个身披盔甲的彪形大汉从门口挤了进来。
冲上来直接给了栎阳令一个熊抱,老爷子疼的直嘬牙花子,“放开,放开我。”
“哈哈哈哈,”来将笑道:“好久不见,你这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了,和当年比差远了!”
“唉,人不服老不行啊。”栎阳令苦笑道,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龙将军,这次的行动,就是他来负责带兵保护工匠营的,”栎阳令指着大汉说。
“然后这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公,公子的好朋友,这次行动的技术顾问,赵小友。”
赵牧之听了险些没站稳,我怎么就成了“技术顾问”了?
还是你们赢公子的“好朋友”?抬眼看看赢诗雨,只见赢诗雨正对自己怒目而视,显然是不认可“好朋友”这是几个字的。
赵牧之只好干笑两声:“龙将军好,晚辈有礼了。”说着抱拳鞠了一躬。
“你就是赵牧之?我听栎阳令说起过你。”龙将军乐呵呵得说,突然面色一变:“好你个魏国间谍,你以为你化作客商,就能欺骗的了我们吗?”
说着就伸手来抓赵牧之。
赵牧之猝不及防之下,慌忙后一扯,伸出手已经抓住龙将军的手,只觉得这只大手孔武有力,布满老茧,就像一块有棱有角的岩石。
“住手!”赢诗雨飞身来到两人中间,把两人隔开,用刀柄点了一下龙将军的手腕,龙将军只好撒手撤回。
“赵牧之是我请来的客人,不是魏国间谍,龙将军你这么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赢诗雨厉声问道。
“哈哈哈哈,我是开玩笑的!”龙将军哈哈大笑:“我听说赵小哥是从魏国来的,便想着吓唬吓唬赵小哥,开玩笑的,还请两位恕罪,哈哈。”
赵牧之看着哈哈大笑的龙将军,也难以分辨他到底是真的开玩笑,还是想对他不利。
是个难搞的人,赵牧之如此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