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张屠夫和高一凡两个人突然一起发力,一下子就将肥猪掀翻在搁在浆桶上的门板上。
然后高一凡抓住猪的两只后腿,将上半个身子紧紧地压在肥猪的身上;张屠夫的一只手使劲地捂着猪的嘴巴,不让肥猪喊叫;另一只手向外伸出,对站在旁边的香兰慌迫地叫喊道,“刀,刀。”
香兰听了忙把放在拾猪血盆子里的杀猪刀拿起来,把刀把递给张屠夫。张屠夫接过抓牢,然后就使劲地向猪的胸口捅去。
肥猪在拼命的张嘴想要叫喊,但却被张屠夫的一只手悟得紧紧的,叫不出声。猪的血从刀口的两旁涌流出来,但张屠夫还在使劲地把刀往肥猪的身体里捅,连刀把都几乎都捅没了。然后突然把刀从肥猪的身体里抽出来,猪身体里的血就像喷泉一样,向刀口处往外喷涌。
“拾血,拾血。”张屠夫大声提醒香兰道。
香兰忙将拾血的盆子,拖到肥猪的胸口下,让喷涌而出的猪血流进盆子里去。因此身上也被溅了不少的猪血。
肥猪还在拼命叫喊着,但叫声却越来越小,到后来就慢慢地没有了声息。只有身子痉挛着,四腿无力地把门板踢得嘟嘟作响。
当猪的痉挛停止,四腿不再踢动时,肥猪终于被杀死了。这时,张屠夫和高一凡两人几乎同时松开自己的手,站起来,喘息着。看着被他们俩杀死的肥猪,会心地一笑。然后把把门板抽走,把猪推到在桨桶里,将香兰用水桶跳出来的开水倒在躺在江桶里的肥猪身上。
张屠夫开始给猪褪毛。猪身上的鬃毛据说是很值钱的,可以做成刷子之类的东西。按照杀猪行里的规矩,鬃毛是要无偿地贡献给把杀猪的屠夫的,所以张屠夫对猪的鬃毛拔得很认真。
因为开水刚淋到猪身上,温度很高。所以他在拔猪毛时候,动作就特别地快捷,手在猪身上和抹在腰上的围裙口袋里来回,像蜻蜓点水,又想飞梭织布。
拔完了猪身上的鬃毛,张屠夫用刀在猪的小腿上划了一条小口,用挺杆在猪的皮肉之间捅出若干条吹气的通道,然后弯着腰,用嘴贴着猪腿上划开的小口,鼓起腮帮使劲往里面吹气。猪的身体里因为充满了张屠夫用嘴吹进去的二氧化碳气体,开始慢慢地变得滚圆。
张屠夫开始用刮毛的刀具给猪刮毛,不一会儿,就把肥猪的身上的毛刮得干干净净,这时,搁在桨桶门板上的肥猪,就变成了一头让人晃眼的几乎是纯白色的肉猪了。
猪首被张屠夫用刀切割下来后,接着又用一个 U型的铁钩钩在猪的锁骨上,在高一凡的帮助下,把肥猪整体吊到了塔子边缘处的一颗樟树的枝桠上,再给猪开肠破肚,取出猪内脏,最后蹲在桨桶旁,就着浆桶里的水慢慢地清洗着。
“拿去吹着玩吧。”张屠夫极富童心,特意把猪尿包拿出来,把猪尿到出来后,在水里洗了洗,然后笑着递给在旁边看热闹的家远道。
得了猪尿包的家远,像得到了件什么高级宝贝似的高兴无比。他要哥哥家和找了一截竹管插进猪尿包的尿道口,接着就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猪尿包吹得鼓胀起来,再要姐春兰找了一节绳子,把尿管缠紧,然后在塔里和几个孩子当气球抛玩。
张屠夫用砍刀把猪肉砍成一块块的,然后放进放在面前的箩筐里。高一凡把萝筐里的猪肉挑着送进屋里去。
“大炮,猪杀完了呢。”这时,张屠夫挺潇洒地站在桨桶旁,用抹布擦着自己的手,对杀猪的现场环顾了一会,对高一凡说道。
“张师傅杀猪的手艺真是没得说。”高一凡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厨房里,覃桂兰已经把杀猪饭做好了。一大锅子杀猪菜炖在餐桌上,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香味弥漫了整个厨房,让闻到它的高家的孩子们,都几乎流下了口水。
高一凡进屋,对满桌的菜肴看了看,请张屠夫在餐桌上首坐了,等到毛舅一家子,牙牙和家人们先后坐下来后,就开始有说有笑地喝酒吃起杀猪饭来。
贴春联是中国的一项古老传统,就是在农村里也很普遍。在过年来临之际,给自己的家门上贴上春联,营造一个喜庆的氛围,是过年前必做的众多准备工作之一。
“晓源,”一天上午,刘明清吩咐他的小儿子刘晓源道,“马上就要要过年了,你这个高中生毕业生,也写副春联贴在咱们家的大门上吧。”
“好。”刘晓源欣然答应道。毕竟是读过高中里的人,肚子里还是装有不少文墨的,写一副春联自然是举手之劳。没有好大一会儿,刘晓源就写了好几副春联,然后准备把自己感觉写得最好的一幅贴到大门上去。
“写得还不错。”刘明清走了过来对刘晓源准备贴在大门上的春联内容看了看,见是一副“福旺财旺运气旺,家兴人兴事业兴。”沉吟半响后徐徐开口说,“你这副春联太一般化了,只能贴在侧门,大门口要另写一幅才好呢。”
“爸,你想写什么呢?”刘晓源见父亲对自己写的要贴在大门上的这副春联不很满意,就抬头看着他问道。
“哦,我想想吧。”刘明清思索着回答道。
刘明清,这个从解放前走过来的老农民,他首先想到是在毛主席的领导下,建立了新中国,让老百姓翻了身;而现在能够让咱老百姓吃饱饭不饿肚子,主要是由于在邓小平的领导下对农村体制进行了改革,推行了家庭承包责任制。
想到这里,这个虽然只读过几年私塾,文化水平并不算高的老农民,一幅对联的内容立刻就在自己嘴巴里喷涌而出:上联,解放全靠毛主席,下联,幸福不忘邓小平,横批,情深似海。
“你就按我说的这样写吧。”刘明清把自己想好的对联内容给小儿子念了一遍后吩咐道。
刘晓源很快就把他的父亲吩咐他的对联内容用毛笔写好了,然后贴在自家的大门两旁。
等到刘晓源把春联在自己的大门上贴好后,刘明清就站在大门前仔细端详着,虽然他觉得小儿子的毛笔字写得并不是很好,力道不够,算不上书法,但对联的内容却是发自内心,心里不禁非常满意。
刘明清父子俩所撰写的春联,很快就为本组组长毛舅等人所知道了,他便带了组里的很多家还没有贴上春联的村民来到刘明清家的门前,共同鉴赏品评着,觉得刘明清的这副对联内容,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们共同的心声,就要刘晓源再写了若干副,和来的人每家各拿了一副,分别带回,然后恭恭敬敬地贴在自家的大门两旁。
农家人在过年前所作的这些准备工作,很充实很温馨的。城里的人,可能永远都无法体会到乡下人在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心里的这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