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反而裴衬像是在心口上堵了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
等裴衬走后,晚露感到奇怪的说道:“真是奇了,这六公子跟公子走的也不近,还曾在背后嘲笑公子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怎么今日如此殷勤。”
“有娘生没娘养。”裴衿看桌子上未动的茶水说道:“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玉儿,你上一世究竟造了什么孽,投生成我的儿子。”妩媚动人的脸上全是凄楚,“那些人因为我来侮辱你。”
“母亲。”
小裴衿一歪头,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欺辱,顺手抹去女人脸上的泪水。
不让泪水打湿妆面。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紧紧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不要让旁人听到了,你不是正头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你要叫我姨娘,知道了吗?”
涂上红豆蔻的指甲差点戳破了裴衿的脸颊。
小裴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以往的旧事裴衿不愿意去想了。只得念几遍清心咒,让自己压下心底的隐藏秘事。
不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拿出镜子,镜子里人长大了,近年来越来越不像她,只有一双眼睛似乎跟她还像些。
“好美眼睛。”沈越见到美人总是要调戏,“尤其是眼尾长的这颗痣长的好,妩媚又多情。”
沈越作为掮客,为裴袵和梁胥做了一个局。因为赵如芳事情,二人产生龃龉,有分崩离析之感。
现在赵如芳在清河郡主和梁公府过了明路,成了梁胥名副其实的妾室。
经历了一些难以启齿的波折,最终还是纳了赵如芳为妾,与裴袵刚开始的建议相同。
梁胥希望借此能与旧友重修旧好。
沈越南风馆常客,各色人等也不知见了多少,裴衿对他有抵触之意,不咸不淡的回应道:“沈公子谬赞,男子皮相本就是最不要紧的。”
裴衿姓裴,出身高门,走的是读书求仕的路子,不似平常无依无靠无背景的小倌,沈越过的是嘴瘾,不上前动手动脚。
既然佳人无意,沈越也不做过多的举动:“此话不妥,我朝选拔官吏,有身言书判四项标准,其中身乃是体貌丰伟,男子容貌又是如何不打紧呢?”
“沈公子高见。”裴衿不应他话茬,不与他争辩。
转而看向隔壁雅间,转换话题道:“我大哥他们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是跟郡马打起来了吧。”
“你大哥虽然为人有些古板,脾气暴躁,还不至于打人吧。”裴家全是拿笔杆子的文臣,盛产风流才子那一挂的形象。
尤其是裴家的大家长裴老爷,官至户部尚书,年轻时风流到妻妾成群,女儿们各个绝色,又精通诗文,在文人墨客中有些虚名。
倒是他的长子裴袵,武举入仕,性格直爽,在外的形象比他还老成些。
就连初入社交的裴衿。
虽然长相艳丽无比,但是交谈之后才知是一个饱读诗书,举止儒雅的小公子。
“梁四,我真是看错你了。”隔壁传来裴袵暴怒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拳脚声。
二人赶忙跑向隔壁。
见梁胥瘫倒在地,用手臂抱着头,细细的喘气。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开,非要动拳脚。”沈越上前把梁胥扶好,“你们二人多年情谊,还能让一个女人给搅和了。”
裴袵看着梁胥的狼狈样,冷哼了一声,“玉郎,我们走。”
“好的,兄长等我。”裴衿快速跟上裴袵的步伐。
等二人双双钻进车厢里,马夫驱使马车平稳的走在街道上,裴袵等车走稳,突然间睁开双眼。
“听梁四说,上元节那天晚上,你去了锣鼓巷的赵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