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名死魔,盖业报已毕,舍离现生之处,障蔽修道,遂失智慧之命。吾等将为你除此魔。”小活佛声起。
说完,众乞丐念经声传来,声音低沉庄严,如数不尽的和尚环绕在秦天的四面八方,齐声诵着经。秦天脑中现出一尊巨大的佛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将那颗急欲喷发的心,压得透不过气来。
正待他要破口大骂之时,有数物砸在他的身上,一时眼中的黑雾散去,清明现出。脑中的佛像,四周的诵经声亦退去,这混乱的世界又入得眼中去。
离天竺城门仅有百米之遥。
百步成佛,已无可退。秦天此时的心,反倒更加坚定了,功亏一溃可不是他的作风。小活佛在法安寺已言明,若是失败,则一切从头。
前方已挤满了人,多是无凝气者。有迎佛者,已然虔诚拜倒;有斥佛者,破口大骂;有怒佛者,随手扔来各色污秽。刚才将秦天砸醒的,便是数颗西红柿。若是平日,他早已暴起,将这些人暴揍一顿。此刻,他只能硬扛着,任由这些杂物临身。身上的黑袍,早已色彩斑斓,脸上头上亦是污秽。
近了,尚有五十余步。
身后的喊杀声,愈演愈烈,双方实力已是齐鼓相当,不知死伤了多少人。
前方的众人,分列两排,露出一条笔直宽敞的道路来,直通天竺城门。忽然,从城内闪出一人来,正是八凡之首:夏遗凡。看来,他赢了十大区比试,成了这十大区最强者,独享杀佛殊荣。
夏遗凡本就生得高大威猛,在大道正中立着,如尊大佛,睥睨众生。一个俏丽的身影,跃来,随着她而动的,还有百支竹箭。那竹箭蓝绿凝气交织,如一条巨大蟒蛇,透着森森寒意,直向夏遗凡当胸而去。
夏遗凡认得素素,眼中闪过一丝惊色,很快镇定下来,双掌前推,竟凝出一道巨石墙来。那箭蛇激撞在石墙上,嘭地一声,石裂,而箭蛇亦转向而去。箭蛇的寒意,却使得夏遗凡心中一凛,不再敢有丝毫轻视之色。
易素素自得了秦天相赠的寒冰,这冰之力更加凛烈,神技亦是更添一层力量。
二人也不打话,皆凝神相斗。几个回合下来,各不退让。两侧各有人又扑了过来,向易素素攻去。秦天见到,正是夏羽凡、夏化凡、夏仙凡三人。四人联手,将易素素困在中央。
易素素与夏遗凡相斗,尚有些余力,但再加三人,便有些吃力了。几个回合下来,已然捉襟见肘,当下被困在正中,身上已带了伤。四凡黄色凝气,最喜近战,而素素的箭蛇,可以适当拉开些距离。但素素此时,却反其道而行,立在正中央,任由四人围着,各种神技砸来。素素的剑蛇已化成龙,奋力阻挡着沙土石块。
忽然,三道箭光从天而降,巧然避开素素,向四凡砸去。秦天这才心中了然,原来素素以自身为饵,让华珍突然袭击。
羽、化、仙,三凡不敌,当场被这从天而降的箭击碎护盾,血洒一片。化、仙二凡看向夏羽凡,眼中尽是不舍。夏羽凡看着夏仙凡,惨然一笑,便魂归九天。这金穹大道上,多了三具尸首。
夏遗凡虽顶住这三箭,却也重伤在身;易素素看样子也好不到哪去,护盾已是暗淡无光,身上伤痕累累。夏遗凡继续向素素攻去,素素寒冰一挡,向右侧退去,与他缠斗起来,谁也胜不了谁。后方的华珍业已被人缠住,一时无法脱身。但前路已然肃清。
尚有十步之遥,城门口一白花老者立在门内,淡淡地看向秦天这,不知是敌是友。那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使得他身旁无人敢站,偌大的天竺城南大门,仅立着他一人。
九步、八步、七步???
身后一股凝气袭来,而此刻秦天已然一脚迈进了城墙。他心一横,对那袭来的凝气不管不顾。
身后一声巨响,似有千钧之力撞在墙上,秦天丝毫未损。
原来身后的夏遗凡击,终于摆脱了易素素的纠缠,想在城门口处将小活佛击杀,岂料,攻击未到,秦天化身的小活佛已入城中。那最后一击,已被城主设的结界所挡,终究以失败告终。夏遗凡跪倒在地,身心俱损,撕心裂肺地一声长啸,仰着头,已然没有了气息。
如临末日,身后的喊杀城早已停下,都在瞩目着最后一击,以决胜负。烟尘散去,露出小活佛那修长的背影,已入了天竺城。超越法安智者的半佛,一百五十余年来的第一人。
有的杀佛者放下了神器,颓然跪在地上,眼中失去了光采;有的杀佛者,收起神器,双手合什,已然转变了心意;有的杀佛者,愤怒难当,目有不平色,尚想要斗上一斗;还有些杀佛者,跪下向北遥遥一拜,自行了断。夏遗凡,在后方仰天长啸一声,其声甚悲。
易素素见秦天未被击中,周围入都已停止了相杀,这才卸下全身的紧张,方觉得浑身伤痛,禁不住也坐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秦天走向城中的背影,心中一动,觉得那寂寥的背影,与百色学府中,易天面对七大宫时的背影异常相似。心神大乱,忙将目光收回,呢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的。”
巨大的欢呼声起,秦天已进入天竺城,那白发老者早已闪身,到了前方数丈之处。身子一动不动地向前而行,秦天细看,才发觉他脚下竟不断滚起尘土,将他离地拖起一掌高,那尘土静静滚动,带着他缓缓向前。此时能出现在金穹大道上的摄液期强者,想必他便是此天竺城城主了。
欢呼过后,城中已跪倒了一片,站立不屑者已是少数。道路两旁每相隔数步,便立着僧侣,手持着金银法器,低声诵念着什么。闲杂人等,均在僧侣之后,僧侣隔出一条直道,直能向天竺城北门。
突然,人群中,有一人高呼:“小神棍,我无凝气,恨不能杀你。都说你无所不能,此毒果,你敢吃否?”说完一颗红色的果子被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