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简单的眼睛炸裂和大脑被贯穿的剧痛还不足以让姜禾岁叫出声，那是一种从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上传来的，像是把生锈的钝刀装到打磨机上一寸一寸打磨皮肉的感觉，极具有惨绝人寰的疼痛感和分崩离析的虚无感。

在剧痛侵袭的同时，无数道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大多都是悲惨的记忆，有浑身是血的自己疯狂擦干净嘴角的血污，有跪在地上抱着血肉模糊的尸体痛哭，有看着自己的好友被无数只海兽咬食，有站在分崩离析的大地上呆傻地望着苍白的天空，有离开地面向天空“坠落”的人，也有身边的人逐渐变成扭曲诡异的怪物，最关键的是，迄今为止姜禾岁经历过的所有事这里也有......

姜禾岁的灵魂漂浮在这个由记忆构成的空间内，古今缓缓“走”到他的身旁，两人的灵魂通体金黄，但古今的灵魂明显更加浑厚。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姜禾岁又惊又恐，灵魂不时冒出尖刺，表示情绪激烈。

“都说了我们搞砸了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的灵魂都是一样的！我就是你，未来的你！”

古今的话似乎因为情绪激动有点缺乏逻辑，姜禾岁完全没有搞懂。

看着一遍又一遍闪回的碎片记忆，看着一幕又一幕反复的人间惨剧，姜禾岁内心逐渐相信古今的话。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我相信这都是未来会发生的真实事件吗？我才不信！不管你用了宿命还是什么障眼法，我都已经看腻了，赶紧把我放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敬。”

“你最好快点接受这个事实，你所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们双方的损失，听好了，这些记忆是我们曾经走过的路，这些事不一定是你未来一定会经历的，你有你自己的道路。我们已经为你试错了无数次，你的道路是现在就吞噬我，然后吞噬掉所有的其他太岁，这样一来你就有两倍于我们的力量......求求你，终止这场神明的操偶戏吧！”

古今激烈而真实的情绪加上周围的记忆一遍又一遍淌过脑海，姜禾岁已经弄不清哪一个是自己经历了的，哪一个是没经历过的了，于是终于相信了这一切。

“就算你突然这么说我也还不明白啊！【我们】到底是谁啊？”

姜禾岁一脸无助，突如其来的海量信息灌入脑海却没有时间消化，这太强人所难了。

“白夜侵入了我们的世界，你要再次成为后土！成为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后土！将白夜的势力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古今的灵魂已经扭曲，即使依旧明亮金黄，但灵魂上各个角度凸显出来的头颅一遍又一遍哀嚎着这句话，仿佛是在催促姜禾岁快点听从安排。

姜禾岁下意识地用自己的灵魂包裹住了古今（们）的灵魂，将其缓缓吞噬消化。

灵魂空间里没有时间这一概念，在姜禾岁主观看来，自己已经在这个空间里呆了数千年，才完全消化吸收的所有灵魂与记忆，期间李乾一的灵魂也在此处，但他似乎没有意识。

在这数千年里，他看了无数个“自己”走在无数条道路上，用无数种办法成神后无数次被打败，无数次耗尽力量回到现在，然后无数次以“古今”之名传承道路。

“是吗，原来教廷国被白夜侵占了啊，原来神无塔是被白夜掠夺了啊，原来百年前的那场大灾变全部都是因为白夜降临啊！竟然害我陷入这么多次轮回，你可别想再有好死了，崽种！”

姜禾岁万般愤怒都没法现在发泄，于是开始想办法回到现实。

灵魂空间内一阵光芒闪烁，灵魂回归肉体，现实世界里的姜禾岁还保持着捂眼哀嚎的动作，而古今则化为灵烟消散于世间。

门外远远守着的侍从听到声音戛然而止，知道他们的主教大人使命完成，便走了进来。

“姜禾岁大人，主教大人他安排我现在把一样东西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