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福被吓得不敢说话。
海瑞冷冷地白了他一眼,随后令人将黄布人给提押了来。
不多时,黄布人被带到,是个大腹便便,一脸鼠相的中年男人,满脸油光,跪在地上,像是一个圆球,将手脚全都缩在了里面。
海瑞冷眼看着他,眼神冷得像是一把锐利无比的刀剑,无形的压迫感让黄布人直喘不过气来。
“黄布人。”
“小人在……”
“你身边这个女子,你可认识?”
黄布人扭头看了苏小玉一眼,接着火速偏转了目光,打着哆嗦说道。
“回堂尊老爷的话,小的不认识……”
“不认识?”
海瑞嘴角上扬,似笑非笑。
“苏小玉,你可认识他么!”
苏小玉满眼都是憎恨,咬着牙说道。
“就是他抢走了我家的田地和房产!”
“天地良心!”
黄布人高声喊道。
“我黄某人一生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等恶事!”
“那我问你,你家如今田产是多少?”
“回堂尊老爷的话,共一百亩……”
黄布人说着,突然打了个哆嗦,好似酒醒了一般,终于反应了过来,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又说道。
“还有之前,有个叫苏春的,之前是我家的佃农,借了我的银子没还,如今听说他死了,小的钱也没地方要,因此就把他家的田产要了来抵债,总共是一百零二亩三分地。”
“你胡说!”
苏小玉红着眼眶,扯着尖细的嗓子辩解道。
“我爹根本没欠你钱,反倒是你还欠我家两亩地呢!”
“阿弥陀佛!”
黄布人此刻倒理直气壮了许多。
“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有借条在这里的。”
说着,黄布人又肥又厚的大手,从袖子里左掏右掏,终于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果然写着苏春曾欠了黄布人十两银子没还,双方还都签了字。
海瑞眸色一凛,让人将欠条给呈上来。
接过欠条,海瑞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却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唯独这名字,写的实在工整,一看就是位长读书的。
他是个读书人,对字敏感是很正常的事。
海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中飞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气,转而说道。
“这欠条上的名字,都是你和苏春各自签的么?”
黄布人答道:“回老爷,都是我二人亲自写的,您只看这字据便就知道了。”
海瑞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突然从桌子上抽出一枚令牌,让人去把苏春家的户籍调出来。
黄布人一怔,看不懂海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过了许久,两个差役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到海瑞面前,翻到记着苏春一家三口的户籍信息。
下面本来应该有苏春的亲笔签名,但因为苏春不会写字,因此摁的手印。
海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抬眸,冰冷的目光箭一般射向黄布人,黄布人立时通身就打了个寒噤,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般,再也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