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在当时可谓是骇人听闻,他在浙直一带当了这么多年官,从来就没听过这种事。
再加上他身份特殊,考了十年都没中举,最后一举得魁,又成了应天巡抚赵贞吉的学生,胡宗宪实在很难忘记这个人名。
后来陈牧去了北京,严嵩和严世蕃又想尽办法要害他,最后成功把他赶出北京。胡宗宪对他的印象,就十分深刻了。
不过胡宗宪对陈牧,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反而觉得他实在太能惹事了,是个不安分的。
在其他地方惹事还不够,还要来到浙江惹事!
胡宗宪心里很不高兴,搞不懂赵贞吉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可冷静一想,绝对是离不开一个“严”字的。
想到这里,胡宗宪胸中简直就像堵了一块石头,让他很是郁闷。
回到衙门后,他官服也没换,就让人把陈牧给叫来。
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主儿。
如今他也没坐在椅子上,就这样扶着桌子站着,抬起深邃的双眼,看着光影中一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生得白面团一样白净,怕是连三十岁都不到,有些吃惊这位闹得南北两京都不得安稳的名人竟然才这么年轻。
不过想想也是,也亏得他年轻,才能惹出这么多事来。若是再让他长个二十年,只怕想着的,只有如何自保了。
他想得出神,眼前陈牧已经向自己作揖行礼了。
“免礼。”
胡宗宪眼神深邃,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感,上下打量着陈牧。
“你就是陈牧。”
“是。”
陈牧一脸平和。
他知道胡宗宪对自己有印象,别人不认识自己还则罢了,胡宗宪这个严党骨感,不可能会不知道自己。
如今他抬眸看着胡宗宪,这个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消瘦,颧骨和眼圈高高地凸了出来,皮肤黝黑没有血色,须发却已经灰白得厉害,显然是长久操劳的缘故。
陈牧视线上移,看向他那疲惫而深邃的眼睛里,竟被这黑洞似的眼睛给吸进去了。
一种在他身上的无形的压迫感,让陈牧感到有些窒息,有些抬不起头来。
胡宗宪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听说过你。”
陈牧挺直了腰板,微笑道。
“很多人都听说过陈某。”
胡宗宪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有些以外陈牧会这样说,心里嘲笑他年少轻狂,又说道。
“听说你其实是应天这届乡试的解元?”
“是。”
“听说你很能惹事。”
陈牧没有回答。
胡宗宪抬眸,说道。
“怎么,不承认?”
“陈某是不敢承认。”
胡宗宪冷哼一声,语气有些轻蔑。
“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