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傻了眼睛，他说了大半辈子的书，何曾见过有这么多的人？起先他不过是站在一边的柳树底下，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挤到河边来了！

他踮着脚从人群缝去看陈牧，见陈牧已经不说了。

众人听到许仙被白蛇活活吓死之后，正要听下文，陈牧却笑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无异于正激动时被泼了一盆凉水，立刻泄了劲儿。

众人悻悻地散了，陈牧一壶茶全喝完，还只觉得口干舌燥。

春生数了数，一共挣了一两八钱银子。

今日乃是花朝节，许多富家公子都出来踏青游玩。作为大多数每天只想着如何打发无聊的一天的纨绔公子们，陈牧的故事有趣。

当然有趣的不仅仅是故事，还有说故事的人……

老头连连咋舌，感叹道：“我说一天书，多了也才不过一钱银子封顶，你只说了这一会儿，便挣了我几天挣的了。”

春生把钱分了分，将自家银子揣在怀里，说道：“吃喝算是保住了，只是要再富裕些可就难了。”

陈牧说道：“明日钱更多，且等着便是了。”

老头儿舔着笑脸凑近陈牧，呵呵说道。

“这位相公，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段故事啊……我在杭州土生土长，都没听过这则故事……您告诉我，后来许仙怎么样了？”

陈牧懒懒道：“死了。”

“啊？”

老头有些错愕。

陈牧冷哼一声，笑骂道：“我说老倌儿，你也忒精明了，想套我的话，赶明儿你自己摆摊去！跟你明说了吧，没门儿！”

老头儿陪着笑了两声，跑到一边数钱去了。

陈牧起身，要走时又对老头说道：“你放心罢，明儿挣的钱更多。等我攒够了花销，就把这白蛇传传给你就是。”

老头乐得道谢不迭，要请陈牧去吃酒。

陈牧摆了摆手，径自往断桥上走了。

站在桥上，隐隐能看见不远处的雷峰塔。

陈牧有些感触，不禁在想那二十年，许仙和白素贞那样的夫妻情深，竟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他在那里发呆，突然桥上走来几个不知哪家财主的家丁，后面还抬着一顶小轿子，耀武扬威，把行人都赶到一边去了。

一人看见陈牧，指着他嚷道：“就是他！”

说着，几个家丁上前，把陈牧给围了起来。

“你就是方才在桥下说书的？”

“是我，怎么……”

“跟我们走吧！”

陈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两个家丁给一头塞进轿子里抬走了。

春生被丢在外面，要追上去，被家丁们死死挡住，一脚踹倒在地。

“老爷！”

春生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屁股疼，转身就跑。

说书老头在一旁看着，急忙叫住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