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叫住陈牧,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说道。
“说好了,要是有人听,咱们平分。没人听,你得请我吃顿酒。”
陈牧却挑了挑眉毛,摇头道。
“方才平分,现在却变了,我六你四。”
“你!”
老头气得骂娘。
“你别得寸进尺!”
“不愿意就算了。”
陈牧拉着春生就要走。
老头见状,只好认栽,把陈牧给叫了回来。六四分就六四分,总比现在一文钱挣不到的好。
陈牧微微一笑,坐在老头的椅子上,让春生先去吆喝,把人给吆喝来。
春生真个就扯着嗓子,站在路边高声喊道。
“听说书啦!当朝解元亲自说书,全新故事,不听白不听啦!”
他扯着嗓子喊着,老头倚在一边的柳树上冷眼看着,一开始只打着看热闹的心思,如今见人竟一个个地都来了,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客人围坐了一圈儿,春生便捧起桌上的小铜碗,笑着向客人们要钱。
铜板丢进铜碗里,叮叮当当,陈牧一拍醒木,开始说书。
“诸位客官,都是居住杭州一带,可知就在这杭州西湖,断桥之上,有一段人妖情未了的故事?今日小生便从头到来,客官请听。”
陈牧捏着嗓子,摇头晃脑,倒颇有几分说书人的样子。一边看热闹的老头忍不住抿嘴偷笑。
“话说南宋朝时,在四川峨眉山上,有一条修炼了千年的白蟒,一日有感,幻化成一绝美的佳人,自称白素贞,在峨眉山中修炼多年,却迟迟不能修成正果。
她心中苦闷,于是求问上仙,上仙告诉她,当年她还未曾得道的时候,曾险些被捕蛇人捉获,幸而被一小牧童搭救。因为有这一段情缘在,因此不能成仙。若要成仙,必然要还了恩情,了却情缘。
白蛇这才顿悟,在上仙的点化下,来到杭州西湖,寻访已经轮回二十世牧童。期间还收了一婢女,乃是青蛇,取名小青。
这天乃是清明,主婢两个,就在这西湖游玩。在断桥之上,白蛇忽的看见了一容貌俊俏的后生,心中有意,于是暗中推算阴阳,算得此人姓许名仙,正是一千五百年前救她活命的小牧童。
白蛇心中大喜,与青蛇暗自筹划,用法术降下一场大雨来。她们主婢两个下了断桥,躲在河边的柳树下避雨。
不多时,那许仙也下了桥,见她主婢狼狈,便问道:‘两位娘子,为何在树下避雨?’青蛇便道:‘我主婢二人来西湖游玩,不想天降大雨,又不曾带伞,是以在此避雨。’
那许仙是个实诚人,见状,竟把自己的伞借给了他们……”
陈牧还没说完,一人突然说道:“不消讲了,那白蛇青蛇既为妖怪,如何懂得人情?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主婢必然要寻机将这许仙给吃了方才了账!”
几个人也纷纷应和。
陈牧心中窃喜,这倒恰恰说明这些人方才听进去了。白蛇传的故事要在冯梦龙写了《警世通言》,又经过不断地创新才流传开来,现在他提前拿来说了,这些人当然觉得新奇了。
不怕他们挑刺,怕的是连挑刺的也没有。
陈牧呵呵笑道。
“客官别急,若是如此落了俗套,我又何必说是全新故事呢。”
那人抱起了膀子。
“那你快说。若是落了俗套,说的不好听,我可不让的。”
“您放心就是。”
陈牧不紧不慢笑道,将印象里白蛇与许仙如何在西湖游船借伞,小青如何撮合二人成亲,许仙如何因为库银被搭配到姑苏,夫妻两个如何在姑苏开店,白蛇如何杀了妖道,一直说到重头戏,白蛇如何喝了雄黄酒现了原形,把许仙给活活吓死。直说得天花乱坠,来听说书的人都听得呆了,吸引的人越来越多,把陈牧堵在中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